两人久未见面,聊了许久,王惜弱又生养过,将孕期要注意的事项一一交代给赵嬷嬷,又给她备了好些她用得上的物件,如此才起身告辞。
“陆郎君来接你了?”小草有些不舍地拉着她的手。
王惜弱眼圈泛红,点头笑道:“我在隆兴府还要多待几日,过两日我再来看望你。”
身为世家妇,哪里有那么自由,这一趟她不敢说来见谢氏娘子,只拐着弯说来拜见隐居在隆兴府的国公夫人,为陆氏日后经商一事开辟路子,如此才能前来隆兴府。
小草在隆兴府的时候不能说出去,这件事情公婆都不知晓。她也是偷得这半日的功夫,才能来见她。
小草点头,柔声说道:“三娘去吧,莫要耽误了正事。”
王惜弱点头,起身告辞,走出几步又回头看她,见她素衣素颜,眉目温婉如少女,冲着她笑,忍不住回了一个笑容。
王惜弱出了客栈,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回头望去,哪里还看得到小草的身影。
“娘子,你看什么?”陆峥上前来接她,替她戴好惟帽,扶着她上马车,“和谢娘子的会面不顺利吗?”
为何娘子看起来忧心忡忡的?
王惜弱摇了摇头,低低说道:“我总感觉小草过的不开心。”
笑容是真的,怀有身孕也是真的,谢氏和崔玉壶等人对她关照备至也是真的,但是她依旧觉得小草过的不开心。
陆峥纳闷道:“不可能吧,我刚看见谢风跟在她身边,这间客栈前后都被守的严严实实,谢氏精锐不下于二十个,由此可见她在谢氏的地位,只怕比你夫君我在陆氏的地位还要高几个档次。
大权在握,又怀有身孕,事业爱情双丰收,谢娘子没理由过的不开心呀。”
谢娘子可是世家掌家的第一位女娘子。
王惜弱摇头:“你不懂,这是女人的直觉,等我们在隆兴府的事情办完,我再来看看她。”
陆峥:“好,好,好,娘子说的是!只是如今朝堂不稳,咱得低调一些,也别给谢氏惹祸。”
王惜弱点头:“是这个道理,所以等事情办完了,夫君,你先行回吴郡,我留在隆兴府陪谢妹妹。”
陆峥一秒钟垮了脸:“啊!”
他不要!他要跟娘子一起回家!
*
王惜弱的到来,让小草心情好了许多,只是多日紧绷的情绪缓和下来,加上忧喜交加,多日强压的不适感却犹如潮水般翻滚而来,小草见完王惜弱的第二日就病倒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病倒呢?这一趟,我们分明走的又稳又慢!”崔玉壶急的嘴里都长满了燎泡,“你家家主呢,接到人了吗?”
谢风脸色也不太好,眉头紧锁:“家主应当今日和月娘子碰面,不出意外明日就有消息了。”
“大夫,娘子怎么样了?”
两人见赵嬷嬷送着大夫出来,连忙围上来。
大夫叹气地摇头,看着两人,又深深叹了一口气:“老夫已经施针,娘子暂时无大碍了,只是……”
谢风和崔玉壶脸色齐齐变色:“只是什么?”
大夫叹气道:“娘子的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这些年,娘子本就忧思过重,心血精神消耗太多,年纪轻轻,身体就已然沉疴如老妪,如今又有了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就如同催命符,汲取着娘子的生命力,我之前就劝过娘子,孩子月份越大,她越是危险,但是娘子不肯听,如今这个孩子不到5个月,娘子……”
后面的话,大夫就说不下去了。
崔玉壶眼圈瞬间红了:“刘大夫,这些话,你之前为何不说?若是你早些说,我就算跪着求小草,也不会让她留下这个孩子。”
大夫悔恨道:“娘子不让我说,我受过谢娘子恩惠,不能说啊。娘子有了身孕之后,心情好转,病情有好转的迹象,我本以为这个孩子是催命符,也可能是救命符,想赌一把的。
即使没有这个孩子,以娘子的病症,也只有三五年的寿命了。”
谢风和崔玉壶不敢置信地看向大夫,又看向赵嬷嬷。
赵嬷嬷眼角潮湿,轻轻地点了点头,悲从心来,她家娘子,这么好的人,被这世道折磨的只剩下三五年寿命了,所以娘子才会铤而走险,才会突破世俗的约束,想要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是娘子拿命换来的。
“阿嬷。”里间传来小草虚弱的声音。
赵嬷嬷等人连忙进来。
客栈的隔音不算好,小草在里间听的一清二楚。
这件事情她早早就知晓了,她本身就精通医术,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才要常年问诊的大夫隐瞒,没有想到此次来隆兴府,崔玉壶竟然还请了刘大夫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