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会觉得心里不太好受。
即便老爷子曾经用她威胁过宋闻洲，但将死之人，她恨不起来。
在这样的团圆日子里，死于亲生儿子之手，还有些可怜可悲.....
宋闻洲安慰着，“是人总会有怜悯之心，你没错的。”
他们作为局中人，难免会对事情的理解有所偏颇，产生同情怜悯更是情理之中。
半晌，她抬起头，问：“宋知聿，会怎样。”
宋闻洲沉默着，好久也给不出一个答案。
此刻，另一间病房内。
宋知聿出来得晚，呼入了太多浓烟，现在还昏迷不醒，身上插着呼吸机。
凌珠接到许橙意的电话时，推掉了好不容易拿到的晚会名额，连夜从外地飞回来，伏在他床边痛哭。
是劫后余生的痛哭，仿佛是自己逃离了那场熊熊大火。
滚烫的泪水落在男人手背上，修长的指尖微动。
第161章 一代的恩怨就此终结
宋知聿陷在梦魇之中，意识半清醒，耳畔能清晰的听到凌珠的抽泣声，但魂魄却困在那场熊熊大火里。
老宅大火里，老爷子依旧坐在主位，那双锐利的眼睛，发着狠，审视的目光，居高临下的往下看。
母亲蜷缩的躺在地上，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长裙，微卷的长发披散，样貌依旧是他印象中的，那样漂亮动人。
他十岁那年，她也不过才二十九岁，甚至比现在的他还要年轻两岁，风华正茂的年纪，怎会不漂亮呢。
只是，她在哭，哭起来好伤心。
老爷子抬起手，冷冷的冲着她摆了摆，语气更是如同处置一个废旧的物品般：“管家，把这个疯女人送到精神病院去。”
他的声音传入宋知聿的耳朵，像掉帧的电影，好不真实，他依稀知道是梦境，却甘愿陷入梦境里。
宋知聿捡起桌上的刀，发了狠的冲着他去，“我杀了你——”
“知聿，不要，不值得......”
他的动作一顿，垂眉，看见那只布满伤疤的纤细手臂，与那身明亮的鹅黄色裙子显得格格不入，可她的怀抱却那样的温暖真实。
“妈妈，你不讨厌我吗？”他喃喃着问。
“怎么会讨厌你，是妈妈害你了，对不起.....”
突然，老爷子指着她咒骂，“疯女人，都是你把儿子教坏的！”
宋知聿握着刀柄的手发紧，歇斯底里冲着他吼，“闭嘴，你给我闭嘴！”
他着想要冲破阻拦，耳边传来遥远的抽泣声，两道声音重合：“知聿，放下吧，一辈子还很长，很长.....”
挣扎，犹如困兽般的嘶吼，冲破牢笼。
手中的刀落地，他瘫软的跪在地上，浑身麻木的痛哭。
突然，有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轻轻擦拭着他眼角的泪。
他缓缓睁开眼，视线模糊，耳朵传来很长的耳鸣声，浑身动弹不得，落在头顶的脸显得不真实。
随后，安静的病房内，涌入一群医生护士，对着他进行各种检查，又匆匆离去。
凌珠红着眼坐在床边，很轻的握起他的手，“宋知聿，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往后的每一天，都是崭新的.....”
明明是笑着，声音却哽咽到几乎哑声。
宋知聿努力的偏头去看她，嘶哑的声音从面罩下传来：“那你还哭什么。”
她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夺眶而出，砸在他手上。
“高兴。”她说。
高兴他还活着，高兴一切都还来得及，高兴将来的每一天都将是美好的。
大年初三，老爷子葬礼。
寒风萧瑟，天空飘起了雪花，这是今年的第三场雪。
按照老爷子的遗愿，他的墓单穴，葬在A市，不必再去叨扰远在H市的沈书慧。
他们撑着伞，一袭黑衣，送别老爷子。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来如风雨，去似微尘。
一抔黄土覆上，一代的恩怨就此终结。
礼成，往回走。
远远的，梁颖怒气冲冲的向着他们走来，走到他们跟前，她歇斯底里的大吼：“你们这群冷血无情的人，凭什么匆匆就把知逊下葬，他明明是无辜的，为什么连个体面葬礼都不能有！”
为首的宋知华和宋知山面对她的崩溃，显得平静。
她眼泪落了下来，声音喊到嘶哑，“说话！你们说话！他也是你们的兄弟，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宋知华淡淡掀起眼帘，道：“三弟妹，家丑不可外扬。”
梁颖盯着站在人群中的宋知聿和凌珠，嘲讽的笑出了声，不知从哪拔出一把刀来，发了狠的冲着的宋知聿去。
“既然不可外扬，那就都去死吧，去给知逊陪葬.....”
突然，被管家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
“三夫人，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