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通常二者择其一,而晖海……显然不是普通人。他一条龙全包了。”
林棋冰点头同意道:“而且他这么做还有另一层目的,无论是客人对娼妓,还是杀手对受害者,都存在一种心理地位上的强势。晖海自小处于弱势一方,这对他的自尊心而言无疑是一种酷刑。当他一拿到和天资智力相匹配的权能,他就会上瘾似的切换到加害者那方,来抹除当年无助的自己,这是一种报复……”
“说起客人,当年那个二百五查恩叔叔,也是晖海母亲和苹果阿姨的客人吗?”迟一婉问道。
“不像,他来得太勤了,和兄妹处得像亲叔叔似的。应该是个拉皮条的。”林棋冰回答。
主播们沉默半晌,良久,系统提示他们第四轮偶数回合的到来,鬼怪问答机制随之开启。
林棋冰站起身,说道:“走吧。我们去会会这位可怜又可恨的船长先生。”
一行人离开了记者李莱的舱房,他们带上了李莱搜集的罪证,以备不时之需。
“要去船长室吗?”侯志问道,他捏着一根深红色线香,松脂和香料气味逸出。
“柳叶和底火很大概率在那附近吧?先确定一下船长在不在。”林棋冰说道。
沐朗对于阻隔视线这件事已经很熟练了,他往林棋冰旁边一凑,像一只好奇的大动物。迟一婉当即挽住小棉的手臂,和她说起话来,侯志也挪了挪步子,隔在中间。
小棉自然知趣,避嫌地转过头去,不朝林棋冰看。
林棋冰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打开外卖app的自助下单页面,跑了几个剧本的地图之后,她已经很富了,骑手积分攒到了小康水平,连续做几次客户定位也是眼都不眨。
“晖海,晟水的哥哥,兰特市脏水巷子娼妓的儿子,铝港市海事大学优秀毕业生,红灯区杀手,明月女神号第三任船长,邪教传播人,死于游轮舞会后的邪教仪式。”
“嚯,多么波澜壮阔的一生。”沐朗啧了下。
她输入了一大串词汇,点击确认,很快弹出一个大大的对钩。
地图上浮现出晖海的黑色头像,和林棋冰的小蓝箭头以折线连接,他正处于船长室正中央。这倒省了林棋冰等人的许多麻烦。
“我猜柳叶和底火在那附近藏着呢,没有这个记事本,他们交不上任务,肯定会蹲咱们。”沐朗说道。
林棋冰站在船长室走廊斜下方的楼梯,看见地上散落着小花瓣似的片状物,仔细一看,竟然是细碎的蛇鳞,其上萦绕着不祥的雾气,在低空中铺设成一张细网,延伸向走廊深处。
“有埋伏。”她打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
林棋冰谨慎地没有去扰动那些蛇鳞,而是调转方向,带同伴们上了楼,来到船长室上面的那一层甲板。她找到了船长室正上方的舱房,和同伴们走了进去,这是一间空舱房。
“墙外走不了了。”沐朗看了眼窗外,指着说:“以船长室窗户为中心,外墙上粘的全是鳞片,柳叶这是防我们玩空中飞人那一手呢。”
看来柳叶也不是傻子,他吃了被林棋冰等人跳窗逃走的教训,真是老谋深算。
林棋冰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她在房间里走了一圈,蹲下身,敲了敲一块地板,说道:“就是这。”
“动静太大了,船长会察觉到吧?”沐朗将钢牙兔崽放在那里。
林棋冰无所谓地回答:“看看暴露度吧,都破80了,他现在已经感应到我们了。虱子多了不痒嘛。”
沐朗觉得很有道理,一戳兔崽的尾巴,黄绒绒的毛团蹦跶了两下,被按在了那处地板上,所幸钢牙兔天性热爱搞破坏,它很快龇着门牙“咔哧咔哧”啃咬起来。
“它叫什么名字?”小棉怜爱万分地看着兔崽。
监工的林棋冰和沐朗面面相觑,谁也没想起来给它取过名字,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小兔一直被叫做“兔崽子”、“它”和“小东西”,压根没名。
小棉看向两人的眼神有些谴责,好像他俩是什么不负责的家长。
林棋冰随口一说:“这么会打洞,就叫镐头吧。”
“好耶,钻石镐!”沐朗高兴地说。
被草率定下名字的镐头兔辛勤工作着,追着沐朗的手指头,将地板啃出空隙,扩展成一个直径一米的坑洞。
林棋冰顺着向下看去,只见船长室中黑暗弥漫,一道黑长的影子坐在转椅上,光是上半身就有常人站直那么高。
晖海。
那道黑影抬头看过来,林棋冰忽然感到身上一僵,似乎左胳膊肘都麻木了,凉冰冰的。侯志见她脸色不对,连忙将几根线香凑过来,让松脂苦辛味的香烟阻隔在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