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莱。他的名字叫李莱。”林棋冰念道。
“是出现在水里的那张鬼脸吗?有痘印的话,应该特征挺明显的。”沐朗问道。
林棋冰仔细看了两眼,不太确定地说:“有点相似,但鬼脸是附着在水波里的,都变形了,更别说看清痘印了……不过轮廓还挺像的。”
就在这时,浴室方向传来巨大的水声——
“哗啦啦啦啦啦……”
林棋冰一愣,几人一起向浴室跑去,前挤后拥地推开门,马桶里的水还打着涡转动呢。
林棋冰毫不犹豫,一把掀开水箱盖子,缓缓上浮的水面果然漂着一张青白色脸孔,在油润的水波间看不清细节,只依稀能见点点暗红,似是痘子留下的印痕。
“李莱,是你吗?”她问道。
水中鬼脸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着,众人眯起眼睛,努力试图分辨他的口型。
“城区……蒸煮……在,窗……入夏?”
“证据在床褥下面!”林棋冰迅速串联起来。
水中鬼脸的嘴巴不动了,他看向他们,他们也注视着名叫李莱的青年,对方正用一种祈求的眼神看向林棋冰,随后,他的影子在水箱里消散了。
浴室里安静非常,林棋冰和同伴们对视片刻,忽地,她蹲下身,几乎是半趴着贴在马桶下面,良久,她握着拳从那站起来,指着一处断裂的瓷砖说道:“看。”
沐朗等人看过去,发现瓷砖一角是破碎的,被某种胶质的建工材料抹平了,其中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深色颗粒,有点像凝固的血液。
林棋冰摊开手掌,上面躺着半枚断裂的指甲,沾着的血已经干涸,连着些碎肉,从宽度判断来自一个男人的手指,这是她从马桶后面掏出来的。
“这里发生过战斗,或者说斗殴,就在围绕着这只马桶。”林棋冰说道:“而绝大多数痕迹都被人为掩盖了。”
“什么样的战斗姿势才能把指甲崩到马桶后面啊?”迟一婉不太能想象得出。
“指甲断成这样,应该是手抠在地面或者马桶外壁上导致的,而且碎瓷砖也在马桶侧方,这个空间站不了人,应该是用拳头捶或者用脚踢蹬才留下的。”林棋冰思索道。
她想了一下,蹲身做了个姿势,双膝跪地,脖子下弯,头脸对准马桶,右手自然垂落到碎瓷砖的位置,还差三寸能触碰到地砖。
“如果有人抓着我的脖子和后背往下压,我的头浸入马桶里时,手恰好能碰到地砖。”
“再假如我感到十分痛苦,并且无法反抗,我的手指就会抓。这是生理反应。”
主播们的表情都有些悚然,侯志看向林棋冰,讷讷道:“林姐你是说,这家伙……李莱是被人为溺死在马桶里的?而且下手的很可能是船长之类的人。为什么?”
林棋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淡淡道:“这取决于李莱的床褥子下藏了什么东西。让他被船上的人封口,以至于死后都不得安宁,非得告诉我们才行。”
一行人离开浴室,沐朗率先翻开被褥,从鹅绒被到床单和褥子,一层层都被揭起来了,却没发现任何夹带物品。他们对着两床凌乱的白布发呆,“不会是客舱服务人员把布草换掉了吧?”
“不一定。就算是更换布草,也不会连床垫褥子一起换的。”迟一婉否决道。
这时,许久没有发出声音的阐鸢坐了下来,他折了折被撩起的床褥,蜘蛛腿般的长手指四处拍打了一下,然后停在一个位置,看向林棋冰:“啦啦啦。”
林棋冰走过去,在阐鸢的配合下,用黑刃将褥子侧面挑开,四手合力一撕,随着棉絮纷飞,一份牛皮纸包裹的文件一角露出来了。
李莱竟然把这东西缝在了褥子里面!
“那人生前是干什么的啊?间谍还是商业机密持有者?这也太离谱了。”侯志叹了口气。
林棋冰打开牛皮纸文件袋,沐朗理出了一片干净的床铺,她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所谓的“机密”是一沓纸,还有好多张照片,都是上世纪那种软旧的彩色调子。
众人七手八脚地阅览着,林棋冰拿着两张纸,读完了上面的字,说道:“这是对晖海的调查记录。上面写了他为外界所知的几乎所有生平,从中学到大学,再到工作。”
“是啊。我这也是,还有晖海的家庭住址之类的东西,以及同事、老师、同学和老邻居的口述。基本上都在夸晖海。这个李莱到底是干什么的?”迟一婉纳闷道。
阐鸢搅和着乱糟糟的纸张和照片,也没人管他捣乱,忽然,他食指勾着一张被带子串起的卡片,上面的塑料封壳已经老化泛黄了。林棋冰接过来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