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志等人静默了几秒钟后,每个人包括侯志自己都觉得有些震惊,但他们的潜意识很快接受了这个猜测。
“你和Ive不知道吗?”迟一婉问沐朗。
沐朗摇摇头, Ive也说:“我只是之前隐隐有种感觉,积分猎夺赛决赛没那么简单,但也没决绝到认为它是骗局的地步。”
“如果按照这个势头继续推理。”迟一婉凝眸沉思, “我们不能赢得积分猎夺赛,反而要将冠军拱手让给其他人……”
侯志随手往外一指,“喏,不有个想要冠军的在外面蹦跶着呢吗,他明天早上还来。”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就没了坑人的罪恶感。
他们开始整理作战计划, 决战还剩最后12小时,也就是到明天下午,整件事情都会结束。
“如果是真的,血鳃让蓝莲花坑惨了。”迟一婉冷笑一声,“对了,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厕室为户社团全员都是管理者吗?他们为什么叫这么怪的名字?”
回答她的沐朗,他疲惫点头, “是的,议会、清虫大师、总机还有几个管理者组成了厕室为户,他们的平均产生时间比我早、和I差不多、比R晚。 R是最早的那个。”
“因为他们从来不进忏悔之城,也不进场下本, 所以占了社团榜一的位置。榜一的位置因为太过权威,所以必须由看不见也不可说的力量占据。忏悔之城的历史中,有人见过RIF, 但没人见过厕室为户。”
沐朗的目光扫过室内的众人,“厕室为户的名字你们真的听不出来吗?”
迟一婉:“什么?”
侯志:“把厕所当家?”
沐朗深深叹了口气,这才说道:“测试维护啊,大姐大哥……”
厕室为户。
测试维护。
听着就很程序员啊。
侯志猛地捂住了脸。
迟一婉忽然提出问题:“如果猎夺赛结束,但忏悔之城的决战没结束,厕室为户会下场吗?”
沐朗听懂了这个抽象的问题,“你说的三个情况,都取决于冰淇淋取代母体是否顺利,她俩最终谁能占到最终控制权。”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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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棋冰的航行即将到达进尽头。
太阳远看火球燎人,是一团神圣光辉的炽烈发光体。但走进了看,忏悔之城的太阳不是真实宇宙的太阳,而是和剪纸月亮类似的、一个拼贴在天上的巨大模型,不断散发出算法操纵下的光和热。
一靠近太阳,林棋冰感觉自己身体中邪祟的阴凉骤然沸腾起来,邪祟在每一根神经内尖叫,包括她右眼上那柄无形的长剑,都隐隐被烤热了一点,又转瞬在超权限体的数值控制下恢复原样。
其实登船后就可以把剑取下了,林棋冰留下了它,为了更清醒的大脑。
事实上,林棋冰现在的思绪模式已经和系统母体差不多,她——或者说祂看待任何事物,包括忏悔之城的普通主播们、联军同伴们、曾经的自己和身后的剧本角色们,都难以修正地带着俯视和冷漠。
没有傲慢,因为傲慢本身就是一种情感色彩,但就像人类小孩俯视积木,那些数以万计的人的生与死,他们幸福或者哭泣,建筑挺立、倒塌还是被血染尽,不过是积木不同的堆叠方式罢了。
没有好坏,只有值得不值得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林棋冰适时在大脑中对抗这种思路,她时刻默念着自己的目标:关闭忏悔之城,开启灵魂炸弹,关闭忏悔之城,开启灵魂炸弹……
灵魂炸弹是什么?
林棋冰忽然感觉一条存在于大脑却没调用过的知识涌了过来。这条知识来自Rum而非林棋冰或系统母体的侵扰。
哦,她读完一遍,心中泛起淡淡的安定。本来对抗不休的系统母体也涌来一阵能代表数据的情绪:母体在表示赞赏。
赞赏祂创造的第一个孩子的深谋远虑,即便这是在违逆之后的保险手段,但祂来自人类A的那一部分残余在透过林棋冰打量Rum这个最满意的作品——系统最严苛最冷酷的管理者,也是最要杀的叛徒。
林棋冰按下灵魂炸弹的念头,黑船已经静止悬浮在太阳低空,与太阳建模以相同的轨迹速率运转。可能用电子望远镜遥遥看过来,黑船就是太阳表面的一个黑点吧。
无比光辉和冷酷的母体太阳上,长出了林棋冰和邪祟黑船这样一个阴冷的黑点。
并且她要扩大,再扩大,直到黑色吞噬太阳。
“系统超权限体,你好。”系统提示音自动响起,有些错乱的厚重感,“检测到超权限体的指令通路互相拮抗,系统基础部分自动封锁,包括但不限于:清虫程序、系统自动维护机制、防火墙和21:02:33分自动封存的忏悔之城现行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