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音未落,男人沉声打断了他。
“不许提。”
“可是夫人她……”
男人还是摇了头,书房里低压冷沉,似残雪凝成的冰都伫在了书房里。
陆慎如目光越过窗外,遥遥向不知何处看去。
“我与她,就只三年前我路过青州时见过,没有更早之事了。”
他叫了崇平。
“你亦不许多言。”
侯爷不说,亦不许他说。
崇平默然叹息,又只能应了下来。
“是。”
……
晚间回到房中,陆慎如见他的娘子已经睡下了,但听呼吸,她显然没睡着。
“怎么不让人烧地龙?天还冷着。”
他问去,帐中无人理会他。
男人轻叹一气,褪了衣裳进到了帐中。
他进到帐中,便伸手抱了她,杜泠静动了动身子,但他不肯松手。
滚烫的掌心,铁铸般的臂膀紧拥着她。
他令她无法反抗,只道。
“睡吧。”
……
之后一连几日,他就这般日日抱着她入睡,多余的话则一句都不多说。
如同他请下圣旨强娶她,不需要她知道一样,此刻她想要的答案,她也无需从他口中得知。
杜泠静淡淡笑着。
静默地看书、修书,整理成集册,让赵掌柜拿去付梓流布。
她看起来一切如常,反倒是陆慎如越发频频回家,只有看着她在房中院中,才觉心下安实些许。
然而开平卫竟出了一桩兵变,有鞑子渗透军中祸乱军心,他闻讯立时就让崇平赶了过去。
事情闹得不算太大,损伤了几位将领,倒也很快被镇压。但皇上却极为不安,朝会上点了他,让他专门过去一趟。
“鞑子近来越发猖獗,前些日在宁夏又伤了忠庆伯世子,此番你亲自走一趟的好。”
荣昌伯因两个孽子的事情,被他调回西安坐镇,又另外调了忠庆伯世子魏琮往宁夏,不想鞑子突发袭击,魏琮还没来得及熟络宁夏军中,就遭遇此战,幸亏他反应极快,将鞑子击退关外,却也因此受了伤。
他伤势不算轻,他除了是忠庆伯世子,还是裕王的女婿,年嘉郡主的夫婿,皇上多有看顾,下旨令他回京养伤。
魏琮还没回到京城,不想开平卫又出了事。
皇上不安,令陆慎如亲自前往。
男人晚上回家,见他的娘子又已经睡下了。
他摩挲了她的肩膀,想跟她说两句话,但她只当已经完全睡着,不肯理他。
男人叹气,但到了半夜的时候,她突然醒了过来。
她刚醒来还有些迷糊,他立时起身给她披了衣裳。
“口渴了?喝点茶水么?”
她愣了一下,回了神要自己起身下去,他则握了她肩头。
“别下床了,我去给你倒碗温茶来。”
夜风撞得门扉吱呀作响,他说话间就给她倒了温茶过来。
她喝了茶水,他将杯子收了过来。
他没有立刻灭掉小灯,他琢磨着道了一句。
“过两日我回京,沿路带几盆花回府可好?”
她看过来,陆慎如轻叹一气,看着妻子。
“在家等我吧。”
他说完才转身去灭了灯,没留意杜泠静在他身后,多看了他好几眼,才抿唇收回了目光。
翌日天没亮,侯爷踏着残雪,骋马出了京城。
他不知吩咐了什么,杜泠静察觉崇安一直在偷偷打量她。
她则如常地看了一阵书,待时候不早了,突然吩咐了秋霖。
“有些日子没出门了,你让人套车,出去转转吧。”
崇安又在偷偷打量她,她只当没看见,又道。
“去把安侍卫请过来,同他说一声。”
……
事发得比想象中还要快。
陆慎如刚奔马到开平卫,京城侯府里,崇安急急派人来禀。
“侯爷,夫人走了!不知去向何处!”
消息如同雷暴闪电,骤然击在陆慎如心头,哪怕已有料想,切切实实听到,心头都在发麻。
她还真走,成婚以来的日子,她跟他之间的亲密,全然不作数了,她还真就要走。
开平卫的将领问询驾马带人来迎。
“侯爷怎么亲自来了?兵乱已经平了,只还剩下杂事,哪需侯爷亲自前来……”
只是话没说完,却见侯爷忽的吩咐了起来。
侯爷一通吩咐了他十几句,将领们哪里听过侯爷说这么多话,这会还没回过神来,却见侯爷倏然打马折返了回去。
“侯爷?!”将领们面面相觑。
……
崇安则终于将侯爷盼了回来,他哥跟在侯爷身后,也已晓得他没拦住夫人,此刻看他的眼神,简直要把他刮了。
但侯爷却不及管这许多,让人把情形报了上来,三下两下就发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