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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起(45)+番外

李雨珊不理解:“所以呢?”

赵姮弯起嘴角:“可是没有这个资格的人,也会主动挡在我面前。”

无需缘由,不问青红皂白,没有“资格”二字,他直接挡在她面前。

赵姮的思绪忽然飘得很远,从日历上没有的立春开始。那个夜晚她原本该崩溃的,可他拉住了她,没让她跌死过去。

“有人帮你擦过唇膏吗?”她轻声问。

李雨珊莫名其妙:“什么擦唇膏?我又不是明星,还带化妆师的。”

“嗯。”赵姮浅笑。

李雨珊似懂非懂,但已经看出一些端倪,她没再问尖锐的问题,只道:“蒋东阳跟我还有联络,问过我你的近况。”

“我已经拒绝过他了。”赵姮说,“他太理智,分析利弊得失后才会做出下一步……”

说到这里,赵姮忽然发现自己在分析他这份理智时,她同样也在做着理智的分析,本质上他们并无不同。

她顿了顿,沉默一会,她道:“我们现在是不是都过于理智了?”

“当然,”李雨珊说,“我们都做了好久的大人了。”

赵姮微笑:“唔,你还做妈妈了。”

李雨珊叹气,她夸张地猛摇头,“哎不说了不说了,快点吃吧,天妇罗凉了还怎么吃!”

赵姮开始动筷。李雨珊吃了一会,想到什么,补充说:“对了,昨晚是郑曲悠陪着周余伟来的,她拉都拉不动他。周余伟说醉话的时候,郑曲悠就在边上。”

赵姮无所谓地说:“嗯,知道了。”

吃完结账,今天李雨珊请客。买完单,两人穿鞋出来,李雨珊开车送她。

到了御景洋房外,李雨珊在赵姮即将关上车门前一刻叫住她:“小姮。”

赵姮停下,弯腰看车里。

李雨珊捏着方向盘,说道:“你记不记得我结婚前,你跟我说过什么?”

没等赵姮回答,李雨珊直接道:“他比我大十五岁,我跟他结婚那年,他大女儿都已经十四了。你跟我说——”

那年她们大学毕业没多久,还是“喜欢人”而非“喜欢条件”的年纪,对未来充满干劲,说话是无所顾忌的。

赵姮在试穿伴娘服的时候,对着镜子里的她说:“我希望你嫁对人,我不劝你。有没有嫁对,你将来再告诉我。”

赵姮想起来了。

夜风徐徐,吹动了李雨珊车中挂着的平安符。她看一眼这个婆婆从庙中求来生男孙的符,说道:“你一直都说过,要在三十岁前有个家。今年你已经二十七了,我们没老,但也没那么多年轻可以挥霍了。赵姮——”

李雨珊轻声说:“你说的话,我总觉得很对,所以我把四年前的话再还给你。我不劝你,有没有选对,你将来再告诉我。”

赵姮微笑着说:“好。”

李雨珊想,刚才吃饭时赵姮说错了,她并不理智。她没再多说,两人告别,她开车驶入更深的夜。

一阵阵微风送来隐藏在空气中的青草香,赵姮站在小区门口,抬头看天。

来时觉得夜空有迷雾,归时眼前却豁然开朗。束缚的绳索忽然松了,她深深呼吸,走入灯火荧荧。

次日一早,她联系了那间单身公寓的房东,与对方签下租约。租期五个月,月租一千,一月一付。

傍晚工作结束,她把周扬叫出来,让他陪她去买防盗锁。

周扬问:“买什么防盗锁。”

赵姮说:“新房东不让换锁,那我就在门背后加个防盗锁链。”

周扬:“……”

他眉一皱:“你签了那套单身公寓?”

赵姮点头。

周扬压下火,很轻地说:“找死呢?”

“不是还有你么?”赵姮忽然道。

周扬:“……”

路上车来车往,两人在五金店附近锁好公共自行车,周扬抬头看向对方。

赵姮扶着单肩包,等他带路。

“……哦。”周扬慢半拍的吐出一个字。

然后走到赵姮身边,圈住她肩膀,带着她朝前走。

第35章

五金店里没生意,老板在刷手机看电影,见周扬进来,他停下打招呼:“嗨,过来玩?”

“买东西。”周扬问,“你这有防盗锁链么?”

“有,要什么有什么!”

老板挪来梯子,爬到上面,从二层隔板里掏出几个包装盒,一个个往下扔。周扬一抓一个准,把盒子堆到柜台上。

老板从梯子上下来,“你自己挑一个。”

他跟周扬相熟,做买卖也随意一些。拍拍手上的灰,老板朝周扬边上的女人看去,笑着朝她点了下头。

周扬拆开盒子试了几副,转头跟赵姮说:“这个怎么样?”

赵姮道:“我不懂,你帮我挑就是了。”

“那就这个吧。”

老板在旁跟赵姮解释:“这款好,用起来安全,得把扣往下按才能拉动。”边说边掏出一支烟给周扬。

周扬叼住烟,问他:“多少钱?”

“给你就算成本价,二十八!”

周扬不还价,直接付钱。赵姮没跟他计较该谁付的问题。

新租的单身公寓仍旧在这一带,细算算,抄小路走的话离周扬的住处反倒更近了。

周扬没带工具出来,绕远路回家一趟,进面包车翻出工具箱。赵姮想起一事,说:“对了,我打算把华万新城那边的东西都搬出来,你面包车能不能借我?”

她的Polo太小,上回开了两趟才把东西运完。

周扬问:“什么时候搬?”

“明天吧。”

“我帮你,明天几点,我来接你。”

赵姮看了看他的手:“你能开车吗?”

周扬活动还缝着线的右手给她看,赵姮对着他的手拍了一记,“好了!”又道,“那今天别去装锁了,明天再弄,省得赶来赶去。”

周扬无所谓。正好是饭点,两人索性直接去吃晚饭。

第二天中午,两人赶到华万新城,进地下车库前赵姮特意朝单元楼门口望了眼,没见异常。

房里依旧满地的灰尘和木屑,客厅吊顶已经做的像模像样,小亚正蹲在地上听温经理给他上木工课。

看见周扬和赵姮进来,温经理停下话,问了声:“咦,你俩一起来的?”

“唔。”周扬顺手给他扔一支烟,问,“你怎么过来了?”

“今天没什么事,就想过来看看,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怎么让小亚做这个?”

周扬朝他摆了下右手,“手上弄了个口子,就让小亚过来打打下手。”

“他能做什么呀。”温经理瞧不起小亚的技术。

小亚比划:所以你再教教我呗!

温经理问周扬:“他说啥?”

“让你教他。”周扬说。

换做从前,温经理是懒得搭理的,但如今他心境不同,因此又叽叽歪歪两句,就继续教起小亚来。

周扬拉着推车进小房间,叼着香烟,开始搬箱子。赵姮也要搬,他腿一横拦住她:“你别动了,弄脏衣服。”

“没事。”

“听话,站边上去。”

周扬搬着箱子把赵姮挤到一边,赵姮道:“你小心自己的手,还没拆线呢。”

“我有数。”

赵姮在边上站好,问他:“之前你在这边干活?”

周扬“嗯”了声。

“不是让你休息几天么。”

周扬朝客厅的方向撇了下,道:“小亚干着呢,我就指挥指挥。”

赵姮是不信的。

箱子垒好一车,周扬先送一趟下楼,回来继续搬。赵姮看他又轻松又利落的样子,说:“我当时累得要命,你好像都没费什么劲。”

周扬看她一眼,“你细成这样跟我比?”他把箱子垒上去,又说一句,“那回你一个人搬也没吭声。”

当时一个默默地旁观,一个默默地搬运,如今却调转了个,都不同了。

两人一时安静,过几秒,周扬去摸她的头,摸了一下又马上收回。手上有灰,他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