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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起(19)+番外

李雨珊气呼呼地说:“哈,你也太没良心了!”

李雨珊不跟病人计较,她带上礼盒和送洗的羊绒大衣离开赵姮住处。

回到车里,她习惯性地看一眼手机,刚好刷到蒋东阳新转发的朋友圈新闻,新闻正说换季流感话题。

李雨珊灵机一动,在下方留言:“我家小姮也发烧了,大家都注意保暖吧。”

两小时后,赵姮在睡梦中接到蒋东阳的电话,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你在御景洋房?”

“对。听说你发烧你了,我给你带了点药。”蒋东阳道。

赵姮披了一件外套,出去替他开门。

蒋东阳坐电梯上楼,站在公寓门口问:“方便进去吗?”

“进来吧。”赵姮让开,准备给他拿喝的。

蒋东阳拦住她,“不用,我马上走。这是退烧药,这是鸡丝粥,还有一些水果。你感觉怎么样,不如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赵姮看着一堆东西摇头。

蒋东阳还想说什么,忽然一道呼喝插入:“赵姮,我说过不许带男人来这里!”

赵姮见女房东穿着睡衣,妆也没卸的站在主卧门口,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们。她对蒋东阳道:“谢谢你送这些东西来,今天不太方便……”

蒋东阳听懂她的未尽之言,他皱眉看了眼那女房东,走到公寓门口,他低声道:“好好休息,我明天要去外地长辈家过春节,回来我再请你吃饭。”

赵姮客气道:“应该我请你。”

蒋东阳笑笑:“到时联系。”

人走了,赵姮站在茶几前,看着那一堆东西。看了会,她拿起退烧药。

她已经吃过一粒,现在高温稍退,不需要再吃了。她将药放回塑料袋。

女房东走过来瞟了眼,问:“你病了?”

“嗯。”赵姮说。

女房东又走开了。

昨晚的酒和花生还没消化透,赵姮毫无胃口,她把鸡丝粥放到一边。女房东这时端着一壶水过来说:“把这一整壶盐开水喝了,感冒明天就好。”

赵姮道谢,收下她的关心。人人性格都有不同面,女房东阴晴不定,但好在人不算坏。

这一天过得极慢。不用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时全都混成一团。

早晨周扬胡乱吃了碗挂面,中午顺丰快递过来取件,他把粉色小水壶寄出。下午他去跟朋友打牌,输掉几十块钱。

朋友见他几小时下来脸上都毫无笑容,把钱推回去说:“大过年的玩什么钱,咱们就消磨消磨时间。”

周扬又把钱扔回去,起来说:“走了,你们接着玩。”

“这么早?”

“饿了,回去吃饭。”

朋友冲他背影喊:“你家里又没个女人,烧饭多麻烦,晚上在我这吃吧,我老婆炖了蹄髈!”

周扬挥挥手。

他回到家,随便炒了一道小菜,将昨晚喝剩的二锅头倒进杯中。扔瓶子时看见垃圾桶里的创可贴,他顿了顿,过半晌,他搓了把头发,吐出口浊气。

喝酒时接到老蒋的电话,老蒋嚷嚷:“找到老板了!”

周扬放下杯子,“找到了?他现在在哪?”

“他跟警察说他没跑路,这几天是在筹钱。我信他个鬼!大家伙儿准备明天一起去派出所,阿扬你来不来?”说完又道,“我听那些业主说,他们明天也要去,人多好施压。”

周扬沉默了一下。

“阿扬?你在没在听?”

“唔,我去。”他的工钱还没结清,自然要去讨债。

第二天,他半路捎上老蒋,到派出所时,那里已有不少人。

老蒋下车,周扬没下,老蒋说:“下来啊。”

周扬道:“你先去,我抽支烟。”

老蒋先去探情况。一群人围在门口叽叽喳喳,老蒋参与了一会,又走回面包车边,指着前方对周扬说:“阿扬,那不是你朋友吗,前几天在装修公司见过那个。”

周扬坐车里抽烟,模棱两可地“唔”了一声。

赵姮正站在人群外围。

她睡了一天一夜,今早才看到业主维权群里的最新消息。

高烧似乎已经退了,她身体仍有些不适,但那八万装修款对如今的她来说很重要,她不能不来。

她嘴唇干裂的难受,正要擦润唇膏,她忽然注意到了那个被周扬叫做老蒋的中年男人。

他朝远处走去,赵姮视线跟随。她看见对方走到一辆面包车旁。

润唇膏刚贴上干燥的嘴唇,还没擦,她一顿,忽得将手放下,接着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面包车边,老蒋刚好问道:“你不去打个招呼?”

周扬将烟几口吸尽,打开车门下地,脚用力碾灭烟头,他朝前走去。

第17章

他的体型比周围人都要高大,赵姮想无视也难。众人议论不绝,赵姮就盯着议论中心看,腿旁的手却悄悄将润唇膏旋下,然后盖上盖子。

可嘴唇实在太干,她不自觉地抿住唇瓣,舌尖在里头舔过。

外人是看不见这隐藏的动作的。周扬跟老蒋几人站在一起,视线微斜,注意到她抿唇的动作,他直觉她应该在舔嘴唇。

其实自认识她后,他见她的几面,都能看出她气色不好。病来应该如山倒,她只“倒”了那一晚。

周扬垂了垂眸。

边上的人叫他:“周哥,温经理不来吗?”

周扬说起正事:“他回老家了,你们谁见到那老板了?”

大家七嘴八舌。

“等了半个小时也没看见人。”

“昨天他来过一趟,说肯定不会落下我们的工钱。”

“说好今天再来这里。”

周扬又问:“现在谁在里面跟警察谈?”

“姓刘的那个项目经理。”

派出所里面各方都派出几名代表在内交涉,众人迟迟不见装修公司老板出现,心都提得高高的。

周扬没什么好预感,温经理那边的稻草没压下来前,公司已经在欠薪。现在真正山穷水尽,那老板就算要还债,也不会先还他们这些小喽喽。

装修公司的麻烦事太多。

所以周扬没像其他人那样着急,着急没用,他只要想办法达成结果就行。

怎么让那老板率先把欠他的钱吐出来……

想着想着,他视线又斜过去。

“阿扬。”

“嗯?”周扬随口一应。

“你怎么不去打招呼?”老蒋奇怪,这两人不是朋友么?

“待会儿。”周扬道。

“哦。”

又过十几分钟,老板终于现身。

这是赵姮第一次看见对方。老板年过五十,体态略显疲惫,面对大家急切的追讨和质问,他一张嘴完全不够用。

赵姮站得很累,她强打起精神,没有像众人一样围攻上去。

业主群体中不乏能人,他们的单子有别墅有酒店有民宿,涉及金额远远高于她的,“欺软怕硬”是人性,她们这部分人是被敷衍无视的。

在老板连番做出一串空口保证后,赵姮终于站出来,“吴总你好,我姓赵。”

周扬立刻侧头。

赵姮道:“我们几家的装修款其实没几个数,就算全加起来,也跟那位开民宿的先生不好比,您也没必要为我们这点小钱耽误工夫,不如现在叫您家人朋友带钱来,您抬抬手,把我们几家的合约先解决了。派出所里挤这么多人也不好看,您说是不是?”

另几个小业主纷纷应和,今天不见钱就不让人走。更有暴脾气的业主想直接动手。

赵姮又对老板道:“‘轻重缓急’在这个时候应该反着来,把好解决的先解决,我们人少一点,您也减轻点负担。”

那老板刚才打得全是空头支票,此刻见对方这样逼迫,他索性死猪不怕开水烫,作疲惫无奈状:“我等法院传票吧,能解决谁想坐牢?”

几人倏地被激怒,涌上前将赵姮挤得要摔倒。

赵姮踉跄了一下,一只大手忽然抵住她后背,她不用回头,余光也看到了侧边的高大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