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又想起一些时候许镜生看着他不明寓意的目光,欲言又止,是因为把他认错了吧。
谢晏忽然很想照镜子看他到底是什么样子,但他不敢,不敢面对镜子之后是另一个人。
那他算什么?
谢晏想不明白,他知道师尊肯定经历过爱情,他并不觉得奇怪,只是会有一点点的难受。
所以他那些莫名奇妙的记忆,是关于他们两人的吗?
谢晏不想做替代品,但又庆幸他是某人的替代品,才能靠近一点许镜生。
他脑袋里胡乱猜测,没有章法的,试图在许镜生心里寻一个合适的位置。
想着想着,竟然就这么靠在床头睡着了。
这边,谢晏一个人在脑海里演完了苦情戏,另一边,许镜生换完衣服就准备出门杀人了。
卯时,许镜生偷偷出门了。
他一袭青衣站在徐家大院门口,门口已经血流成河,无论是不是姓徐,只要是出现在这里的人,许镜生见一个杀一个,完全没有像谢晏那样的反噬。
许镜生提着那把凌霄峰基础配剑,见人就杀。
他身后,尸横遍地,血流成河,但衣角未沾半点红。
许镜生踏过门槛,进到院子里,寻着人气找到家主住处。
许镜生一进门,就看见了床上瑟瑟发抖的徐家家主,他淡淡一笑,更加毛骨悚然:“有见面了。”
徐家家主已经退无可退,哀求道:“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别杀我别杀我!”
许镜生挥了挥剑,“好啊,你告诉我,谁告诉你供这个神像的,以及为什么要操控城里的人。”
徐家家主:“是我爷爷的爷爷那辈的事了,好像是京城有人,是个国师还是什么的,来买我们家缠花,听了我家故事之后让我们供神像,说是能……保我们世代平安。”
“后来就发现、发现有人碰了我家的东西,阁楼里的线就会多一根,就……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和我无关!少侠、少侠饶我一命!”
许镜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点点头,然后手起刀落,床上的人顿时没了动静。
他出门,一刻也不停的往阁楼方向走去。
阁楼重新上了锁,许镜生毁掉,再次进入。
红线仍在,围绕着重重失心雾。
许镜生抬手一个发着金光的阵法在手心扩大,符文融进层层红线,金光与失心雾缠绕在红线上,不分伯仲。
许镜生拿起剑,注入法力,金色的剑气一挥而出,斩破这里的所有的红线。
残余的法力像金色的雪絮般飘扬而下,黑雾逐渐在他眼前化为一道人影,最后也尽数消散了。
一个早上,许镜生的行动看起来不难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轻松,可世界上也只有许镜生也能做到这样。
他是唯一一个被天道偏爱着的。
出门时,晨光微熹,许镜生迎着朝阳踏上回家的路。
而走在路上的人们忽然回神,面面相觑两相无言,感觉如梦初醒,又觉得过去几十年过得太过安宁平和。
小平走出巷子,走到街上,忽然就像被什么东西敲了一棍,忽然清醒过来,转头望向来时巷子,一时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整座城的人都像做了一场清醒梦。
“什么!!”
傅钰在那头声音都喊哑了,他再怎么也想不到许镜生竟然屠了人家满门。
傅钰:“你你你干什么杀这么多人,完全没有必要啊!”
“因为我要逼出幕后之人,”其实挨了一箭才是主要原因,许镜生不留一点余地,“让他知道我能对付失心雾,这一路上不断破坏他埋伏已久的陷阱。无论他的目的是想干什么,只要他不甘心,就会出来阻止我。”
果然,能制服强盗的只有更厉害的强盗。
傅钰就知道这位祖宗会闷声干大事,现在已成定局,他虽然气许镜生造杀孽,但还是关心着他:“那你没事吧,没雷劈你吧?”
许镜生听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傅钰,你很想让遭天劫吗?”
傅钰一张嘴就开始说:“没有,这不是怕你杀人太多影响道途吗,我化神期的那天劫给我吓死了!”
许镜生见他又把话题拉偏了,无奈道:“你赶紧派人来安置双清城里的百姓,绍城那边我下了眼,你暗中派人盯着就好,不用大动干戈。”
傅钰点点头,对于这位老祖宗的决策不理解但照做,“好,那你们去京城的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