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绝对没有阴阳的意思。
一定是他怀疑封成凌会不当人，带他重温上学时候的噩梦，这才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封成凌下巴抬高了些，这样才能压抑住他快要溢出喉咙的轻叹，阿晏自己都不知道吧，他此刻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让他想到很多，那些污浊和黑暗，说出来都会让阿晏吓哭吓得想逃。
他误以为阿晏不在人世时，他所有的欲望都消失，在阿晏回归之后，连带着身体和心灵，仿佛都一起复苏了。
他活着，不再了无生趣，不再生亦何欢。
真想将阿晏抱在怀里，他轻叹着然后轻吻阿晏每一根头发丝。
深邃的眉眼将偏执压在眼底，只剩下一片无私的付出，封成凌蹲下身体，眉眼低垂，按照周助理整理好的，将文件一一展示给他看。
“阿晏，当时因为一些误会，我以为你……所以我才专门组建了H&F基金会，为你打理财产，”封成凌抬眼看他，继续说：“为阿晏赚钱，为阿晏打理财产，看着报表上面的数字增多，我也会感到快乐。”
宋余晏没想过，封成凌竟然带他来看报表，并且是H&F基金会的报表，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
他只是看了看，上面那一串数不清的数字，让他发晕。他当时投资封成凌，并没有想要有一天从封成凌身上获得回报。
如果当时他那么想，完全可以多投入金钱，而不是告诉自己，适可而止。
他从来都是一个知足的人。
可宋余晏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人，为他钱生钱，每一笔投资都在用心。
按照报表，以及每一笔投资中他所占据的份额，H&F说是他们共同的，封成凌并不算是说错。
宋余晏从来都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他很多段感情从来也不会去想以后，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个人，会用金钱，在让他生出安全感。
“阿晏，初始资金是你的，后续管理也有你的授权，但是你还需要在这里签上字。”这些年，封成凌自然有办法，让阿晏不出现的情况下，让阿晏的利益不受到任何侵害。
“这些资料，你签字更好，如果你觉得有负担，你不签字也没关系。”封成凌接着又拿出一叠资料，说：“阿晏，每一年，基金会会有一小部分资金用来做慈善，你看这里。”
封成凌自然不是多热心的人，他自己的热情在他糟心的家庭里早就消磨尽了，但那个时候，他以为阿晏不在了，他开始相信生死，相信转世，相信善恶也许会带来不同的结果，相信只要他做很多好事儿，也许阿晏的灵魂会得到眷顾。
他不去打理这些事情，而是成立基金会去打理，除了因为基金会搭理阿晏的财产会更合程序，也有他不愿意面对阿晏可能离开人世的原因。
他有时候会觉得阿晏活着，可记忆里又会告诉他，阿晏确实死了，他有时候会痛苦的睡不着觉，有时候又像是精神分裂，分不清现实与虚假。
他没想过他会得到救赎。
“以前怎样，以后还怎么样。”宋余晏眼神复杂。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整个人迷茫又无措，面对这样一份感情，有实质付出规划未来的感情，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他不是万分心动，他绝对不敢答应和封成凌在一起。
封成凌这个样子，万一他们在一起了，再分手，封成凌不得疯啊？
宋余晏空荡的大脑被封成凌的动作惊得回过神来。
封成凌将手虚虚搭着他的手，安慰他：“是我吓到你了？你不要有压力，你想怎么做决定，你都是自由的。”
他的金钱能放着的，也放在了H&F基金会里，所以他才说这是他们共同的财产，公司里阿晏的股份最多，这是他们两个的公司，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我没有能控制你的，没有能威胁到你的，你想要做什么，有什么蓝图，直接告诉我就好，我愿意一辈子为你，为我们工作，我可以去实现它。”
宋余晏清楚地明白，封成凌说的是真话，只要他说出来，封成凌就会去做，他会去实现他的想法。
“我不知道。”宋余晏摇摇头：“我不想要求别人做什么，你做自己就好。”
封成凌有些后悔了，他不该逼阿晏这么急的，否则阿晏也不会在心底下意识地和他拉开距离。
封成凌低下头来，将自己的脸颊放在阿晏的手掌上，看起来是全然温顺的态度。这样的态度足够迷惑人，而他的眼睛、脸颊都被遮挡着，在不见光的地方，也不会被在乎的人看到他真正的想法。
“不是这样，我对你有用，就会让我感到快乐，会让我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价值。”封成凌动了动眼睫，睫毛像是刷子一样，扫过宋余晏的手背：“你别嫌弃我，你大可以利用我，这也会……让我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