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对他的在意无需质疑。
接下来五天,白天时傅柏宁在医院陪谢存秋,对方这次真的很乖,让卧床休息就卧床休息,除了去卫生间就没下过床,工作则是集中在两个小时内搞定,都不像个工作狂了。
省心得让他有点不适应。
但还是会要他哄睡,要抱抱,粘人得很。
他乐得宽纵,而且非常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谢啾啾这个样子,对方如此可爱的一面只能是属于他的。
而事实上确实是这样。
余兴泓夫妻俩每天都来,十分上心,对此他乐见其成,父母走得早,叔婶虽然远远不能替代,但总归是一份慰藉。
在长辈面前,谢存秋懂事得很,说什么应什么,乖得不行,只是对方叔婶看他的眼神总让他有些莫名,说挑剔吧也不全是,左右是看不太懂。
好像还有点欲言又止?
长辈走后他问过谢存秋一次,对方只是抱着杯子淡定地喝着养生茶,让他放宽心,叔婶对现在的他很认可,没问题。
对此他无奈地笑了笑,算是明白了,这些微妙的感觉都跟谢存秋瞒着他的事情有关,想知道,只有等对方坦白了,对此他确实很好奇,但称不上着急。
该知道总会知道的。
这几天谢啾啾的乖觉让他放心不少,不过晚上没法陪着到底有些遗憾。
夜深人静时分,处理完各项工作,他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别墅区静谧的夜色,开始想念谢存秋那间公寓繁华热闹的夜景了。
他其实很想一直陪着对方,哪怕会累一点,可他一直陪着,其他的家人呢?他没有资格夺走其他家人陪伴谢存秋的权利。
家人,即便是最重要的家人,也不是唯一的。
他垂下眼,平日里温暖明亮的眸色越发深沉晦涩起来,什么关系是唯一的、最重要的呢?那当然是伴侣了,事到如今他很清楚这一点。
但他真的可以吗?
想要唯一最重要的身份就选择踏入爱河?
不,不仅仅是这样,想要成为对方的唯一最重要,是因为那些暗自滋生的独占欲,而独占欲又是从哪里来的?
倒推回去才是一切诞生的源头。
他牵起嘴角,唇边抿着一丝了然,只怕从见谢存秋的第一眼开始,他的心思就不单纯,那疯狂的一晚不仅仅是因为药物。
那么……
半晌,他稍稍压下了这些繁乱的心思,把注意力拉回到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上来。
谢存秋出院这天,早上到医院后,他跟余佳霖交接了下,对方就先一步离开了。
照看谢存秋吃完早餐,他把餐具一收,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道:“你看看,没问题的话直接签字就好。”
谢存秋有些疑惑,垂眼一瞧,顿住了。
这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他看了眼面容略带倦乏、精神却还不错的傅柏宁,低头翻阅文件,是魏氏股权的转让协议,足足有百分之十六!
翻到最后,他没接傅柏宁递过来的笔,问道:“你这几天在忙这个?”
“是最近,”傅柏宁在床边坐下,把钢笔放在谢存秋的手边,道,“上次跟你说过要彻底搞定魏梓豪之后我就着手安排了,这几天加快了些速度……”
趁着魏梓豪因为录音跟贾书宁闹得不可开交,他从魏氏几个股东手里以低于市场价的金额拿到了股权,间接持股成为最大股东。
而他又把拿到手的百分之三十一的股权分成了两份,把其中一份给谢存秋当出院贺礼。
听完傅柏宁的大致交代,谢存秋放下文件靠回床头,正色道:“这个我不能签,那些股东又不是善茬,无利不起早,愿意把股权低价卖给你,你给他们许诺的有好处吧?
“自己付出了不少,却白白让给了我,傅总——
“你白白让出一半的股权给我,这样的赔本生意,怎么跟傅氏的股东交代?”
傅柏宁坦然道:“拿下那些股权的资金跟傅氏的股东没关系,我没必要跟谁交代,这是我的私事。
“不管怎么说,我确实帮他们跟你作对了这么些年,这些股权只当是给你赔礼道歉,让魏梓豪给我们打工,这不挺有意思么。”
谢存秋微皱起眉,沉默下来。
这几天他一方面庆幸傅柏宁没总在医院,另一方面又郁闷对方不在,现在得知这些事情,不无宽慰,尽管之前针对他的那些事是“原主”做的,跟眼前人没什么关系,对方却依旧愿意补偿他。
到底是在意。
他微叹了口气,又轻笑起来,道:“心意我领,这个我就不签了。我说过,以前的事情翻篇了,你是你,他们是他们。”
“干嘛跟钱过不去?”傅柏宁说着,把钢笔塞到谢存秋手里,“不用跟我客气,你收下,我心里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