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拥有的一切力量,原本都属于我,听懂了?现在我会使用我的权柄,将它们全部收回。杜宁,你将再也没有能力反抗命运了,你根本救不了你的孩子,你没这本事。”
林将夜直勾勾盯紧她,手向下移动,猛地勒紧她的脖子,轻笑着说出许多刻意为之的温声软语。
杜宁无法呼吸,下意识挣扎起来,他却一直在笑,笑声越来越大,空洞而疯狂,像极了诱骗人类的魔鬼。直到杜宁不可自控地发出了恐惧至极的绝望吼声,眸中密密麻麻的血丝随之迸裂,化作大片大片模糊视线的血污,染红她所有眼白。
“砰——!”
在某个理智尽失的瞬间,杜宁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仿佛脱力昏迷了过去。
她,亦或者说,是他的呼吸微弱至极,短时间内无法再次苏醒。
而与此同时,林将夜闷哼一声,皱着眉头后退几步,强迫自己啃食那团冲进体内的绝望灵魂。
“嘎吱,嘎吱……”
质感怪异的缓慢咀嚼声,在阴沉沉的虞家老宅里一点一点扩散、荡开,惊扰着所有人的噩梦。
站在后院抽烟的虞凛怔了怔,抬头望向那个看起来无比遥远的三楼窗口,烟蒂悄然间脱手落下。
他似乎隐隐意识到了什么,脸色苍白地低笑一声,抬手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五分钟后,如同乳燕归巢,林将夜迫不及待扑进了虞望宵怀里,抱着他猛猛吸气,脸色同样十分苍白。
“……吃差点变成活死人的灵魂,真的好像在啃一块腐烂的木头。怎么办啊虞望宵,我好撑但是好难受。”
虞望宵抱着他窝进了柔软沙发里,不紧不慢帮他揉了揉肚子,偏头轻轻地吻他:“该怎么办呢,再亲一亲?”
“嗯,还要亲。”
……
不知过了多久,林将夜被亲得浑身软软的,舒舒服服靠在他怀中,闻着自己最喜欢的气味,才终于可以放下那种不舒服的异样感。
他也不想吓唬杜宁,让她的死亡经历如此遭罪,但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因为想让虞凌活得好一些,他要保全杜宁的身体完整,总不能真的去做开颅手术。
如果提前告知她,那就绝对做不出这么强烈的刺激效果。
杜宁必须对他滔天的“恶意”信以为真,才会涌生出慌不择路的、不择手段的本能求生欲望。
虽说良心还是稍稍有点不安……但一想到她早就在借命黄纸上写了虞望宵的八字,林将夜又好过了那么一点。
“团团,你刚才演得很不错。”
“唔……是不是有点浮夸了?”
“不浮夸。我喜欢,非常喜欢。”虞望宵搂紧了他,悄然加重语气。
林将夜心头一跳,察觉到丝丝微妙的热意蔓延:“真的假的?”
“真的。”
虞望宵温热的唇瓣贴在他眼尾,吻了又吻,低声继续:“我想要你用同样的态度,对我做同样的事。下次试试?”
“哈?虞望宵你,你……”林将夜大吃一惊。
“团团,求你了。”
而虞望宵只是弯起唇角,一字一句缓慢地说着,眸光深深:“你知道的,我开心了,花就开了。”
第48章 我要去看心理医生!
夜深了, 老宅里静悄悄的。
虞凛坐在徐礼芳的棺椁旁,用长明灯摇曳的烛光,点上了今夜的第四根烟。
他不允许任何人打扰自己, 一言不发地望着棺椁里的老人, 默然发呆。没惹麻烦没闹出乱子,虞望宵干脆也由着他去。
老宅愈发寂静,唯有空灵柔和的钢琴声时不时在空气中回荡。
似乎比以前显得更好听一些,琴声依然混乱,却不再透着诡异渗人的压抑、无措与疼痛。
负责值夜的保姆和护工都已经听习惯了, 甚至没有多想, 还在为那张莫名其妙塌陷的大床而感到困扰。她们只能赶着收拾出一间新的客卧,麻利地铺好床单被褥,以免杜宁今夜睡得不好。
至于从昏厥状态下苏醒的杜宁, 亦或者说, 虞凌,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将夜试探着与他聊了几句,趁机观察了一下他的精神状态和身体情况, 却发现虞凌还挺开心的,因为他“脑袋不痛痛”了,完全是生机焕发活力满满的小样儿。
他居然从未意识到,自己先前在和杜宁共用一具身体,对家人的记忆,彻底停留在近三十年前的婴儿时期, 再无长进……这种情况真的很难被称之为独立人格, 但杜宁对他的希望本就不高,能开心地活着就好。
如果虞凌的心智不再成长,恐怕永远不会明白他经历过多么残忍猎奇的事情, 就这样无忧无虑在护工的照料下度过半生。
或许这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