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进度就卡在了那双瘫痪多年的腿上。
不管闻白怎么扎针刺激,太子那双腿都动不了,唯有最基础的反应。
痛感有,坐久了不适也渐渐恢复,唯独走路,走不了。
任由汀南小令子怎么搀扶,一步,都走不了。
这时,吴庸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迟疑着开口:“太子妃,周同知求见。他说……他说有件事,得在离开漠北城之前,问一问太子妃。”
说实话,他一听周肆然的话,就隐隐觉得不妥。
尤其萧染青曾找上他,叫他跟在太子妃身边时,别让周肆然接近太子妃。
吴庸不是个蠢人,又跟周肆然打过几次交道,大概猜得出他是个什么念头。
为太子妃,也为他自己,他都不可能让周肆然靠近太子妃。
只是……
“周同知以战功相求,小的也不好推辞。”
周肆然这半年来在战场立下的战功可谓赫赫,从同知直接升为参将,乃至副总兵,都不是问题。
他都这么说了,吴庸没办法拒绝,也不得不替他带话。
林净月沉吟片刻:“除了他,应松他们可在?”
“在呢。不止应松陆程和孟平,陈国公世子陈域,应松的夫人李雪燕和北萧城总兵之女叶明昭,和您大哥,都在。”
——这也是吴庸愿意带话的原因。
人多,不方便聊私事。
林净月缓缓点头:“让人去包下望北楼三楼,请他们前往一叙。”
吴庸点头应下,转身离开了。
处理好采买药材、新衣等事情后,林净月赶往望北楼,看到三楼挤满了人。
何止吴庸说的那几个人,鸣鱼、萧染青、左常渊和几个关系不错的武进士,都来了。
郑津和萧染青一左一右盯着周肆然,似在揣度他打的什么念头。
周肆然任由两人盯着。
他们光明磊落,他也不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这一次,只求净月一句话。
听到上楼的脚步声,众人齐齐望去,立刻起身行礼。
“卑职见过太子妃。”
“都起来吧,坐。”
林净月踱步走到角落空出的两张桌子旁坐下,含笑看着众人:
“诸位都是驱逐草原骑兵的功臣,不必如此见外。”
武将一向坦率,倒是左常渊和吴庸含笑说了些套话。
郑津主动和她同坐一桌,挡住所有人望来的视线。
他是不怎么聪明,但对目光尤其敏锐,再加上周肆然几次望向太子妃的目光太过灼热……
林净月却喊了他一声:“大哥,你往旁边坐坐。”
郑津愣了下,不情不愿挪开身形。
仅仅过去几个月,周肆然瞧着与她刚来漠北城时截然不同。
整个人的气势和脾性,都更像她上辈子三年后才见到的那位镇国少将军。
却又比那位镇国少将军,少了几分血腥气,多了几分执拗与不甘心。
林净月含笑地道:“还不快些上酒上菜?可别饿着众位了。”
酒菜立即呈上,陈域端了盏酒,笑嘻嘻迎上来:“表嫂,今天我做东,为草原投降一事庆贺!
唉,今日包下酒楼的人太多,我这个陈国公世子在漠北城啥也不是,还得借表嫂的名头,才包得下整个三楼。
也多谢表嫂给我这个面子,赏脸前来同庆!表嫂,来,我敬你一杯!”
这话,是在撇清她和在场任何一人的干系。
第275章 你准备,何时离开孤?
林净月看了眼刚刚坐在陈域身边的左常渊,明白是他教陈域说了这一通:
“殿下叮嘱莫要饮酒过度,我饮茶代酒,替殿下替百姓,谢我大渝将士,死守城门,豁出性命打退草原!
多谢坚守在漠北城的诸位,与漠北与百姓共进退!这一杯,亦敬战死在疆场的将士们,惟愿他们在天之灵,都能得到安息。”
陈域愣了下,不知道该怎么接,下意识去看离他最近的郑津。
郑津端着酒盏,默默回望。
左常渊、吴庸和萧染青无奈扶额,挨个起身说了一通漂亮话,顺顺利利接了场。
喝完这一杯后,林净月便让大家各喝各的。
吴庸心知这一场的主角,不是其他人,便捧着酒盏大声吆喝,胡乱聊了起来。
陈域激动得上蹿上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周肆然捏了捏酒杯,正欲起身敬太子妃一杯,鸣鱼拉着萧染青率先到了林净月桌前。
萧染青看得出太子妃的意思,本不愿过来,但鸣鱼就近强行拖他前来护卫,他也只能从了。
“卑职萧染青,唯祝太子妃平安顺遂,所行皆如意,所求皆如愿。”
林净月眸光动了动,笑着和他碰了杯,与这位幼年故交,同庆贺相识一场。
周肆然等了一会儿,本以为一一敬了酒,萧染青和鸣鱼总该离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