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洗完出来后,来到一楼客厅。
这栋房子太大,像宫殿似的,一楼更是夸张,地面是冷灰色调的大理石砖,一眼望过去看不清对面墙上挂的相框里是人是狗,两人环抱的柱子几层楼高,艺术画似的玻璃窗像树枝一样开到了天上,空出来的地方足够开溜冰场了。
洗的热了,想把乔玉鹤从他这里夺走的酸奶和果盘要回来,他估计已经被这家伙吃一半了。
林承只披了一件有厚度的浴衣,虽然刚出来身上冒着热气但这里温度低,为了防止温差过大把自己弄感冒了,林承把浴衣衣襟交叠,重新理好系上带子。
只有昏黄的壁灯亮着,林承远远地看见壁炉那边亮着火光,噼啪的火声在空旷的客厅里清晰可闻。
奇怪,怎么没人了?
刚才乔玉鹤还在这里摆弄炉火。
他仰头看向楼上,环视一圈才发现二楼的书房透出暖光来。
门半开着,林承直接推门走进去。
相比来说这间书房不大,乔玉鹤正坐在桌子后看文件,那优越的头肩比林承还没在其他人身上见过,竟然还穿着室外的衣服,背头也没散,细碎的落下来几缕。
桌上散落放着文件袋和几叠纸张,还有个小药瓶。
林承走过去,到一旁的单人沙发,“这么晚还工作吗?我的果盘小零食呢?”
乔玉鹤这才放下手里的文件,掀起眼皮,眉骨之下一片阴翳,一双狭长上挑的漂亮眼睛里看不出情绪。
林承看看那放下的纸张,又看看乔玉鹤,觉得气氛不对劲。
“零食放楼上房间里了。”乔玉鹤轻搓着指节,林承视线跟着低下去,盯着看——他不承认自己是手控,但乔玉鹤的手确实吸引他。
“你父亲换新医生了。”
林承已经不奇怪了,乔玉鹤为什么能知道,“是啊,怎么了吗?”
乔玉鹤不说话,林承疑惑,然后不可避免地阴谋论了起来。
“崔医生人不错,我额头上的伤是他帮我缝的。”林承点了点自己额角上贴着的免缝胶带,不像某人,连他为什么这里受伤都不问问。
“你调查我归调查,不要打扰人家,碰上一个愿意接手我爸的医生不容易。”
乔玉鹤眼底愈沉,“你以为照顾你父亲的医生都是谁的人?”
林承瞬间冷下脸来,语气跟着冷硬,“乔玉鹤,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乔玉鹤盯着他,沙哑的声音像毒蛇吐出信子,“你父亲并非无辜,除了你过世的母亲,你比谁都清楚。”
“乔田!”林承猛地站了起来,凶狠地盯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句,“我求过你,不要动我的家人,你怎么玩我都行。”
“哦,对了。”乔玉鹤挑眉,“或许你的弟弟都比你要更明白事理一点。”
林承瞬间气血涌上头,冲上去拳头锤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我弟弟跟所有事情都没关系……”
乔玉鹤像在欣赏他发怒的样子,弯起狭长的眼睛,“那你这是承认了,你父亲跟那场大火有关。”
林承瞳孔骤缩,乔玉鹤看的清楚,还有绷出血管的蜜色小臂,和因为愤怒而扬起的漂亮脖颈,喉结的形状精巧像钻石,上面还印着他的齿痕。
“事情早已经判了,我父亲坐了牢都出来好几年了,他当然跟那场火有关,我不知道小乔总还在暗示什么。”林承又在对他撒谎。
“法律判决的结果当然已定,但意外和蓄意还是有不少区别的。”乔玉鹤没眨眼,将林承的每个表情看的清楚,这张善于勾引人的脸似乎又被他撞碎了。
“放心,我不会把你的账记在你父亲头上。”乔玉鹤笑容转冷,“而且,我也没说这个崔医生是我的人。”
?
林承拧紧眉头,“什么意思?”
“一个无名小卒。”乔玉鹤说。
“什么?乔玉鹤你不要跟我打哑谜!”
“这么凶,不过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收敛一点。”
乔玉鹤落下的嘴角让林承意识到对方没有在开玩笑,想掐死乔玉鹤的心情达到了顶峰,却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
“不错,知道听话了。”乔玉鹤突然又笑起来,变脸快的像个神经病。
“那位崔医生,估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办事,只知道手里这个病人特殊,有异常情况需要及时报备,或者连自己被雇佣这件事都不知道,只是个连佣金都没有的工具罢了。”
“所以崔医生是无辜的?”林承问。
无辜?
乔玉鹤盯向他的林承,胸口积压的狂躁愈演愈烈,甚至需要长舒一口气才能稍有缓解——他觉着自己要到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