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见沈青青。
立刻,马上!
沈青青出国的手续已经办好,有专家出面,一切顺利。
离开之前,回大院和江家的长辈吃告别饭。
沈青青突然要跟医生出国,江家人都被震惊了。
但国际交流会,可遇不可求,说不定她的病真能被治好。
而且专家是江父托关系找的,人没有问题,江家人没有理由阻止沈青青出国。
老爷子给了沈青青一笔钱。
整整一万块,要她照顾好自己。
沈青青不收,但老爷子很坚持。
在大院待了一天,直到很晚,沈青青才被送回租住的地方。
江母不知道江致勋已经回京市,往大西北打电话,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驻地。
中途转了几次车,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人。
出国是大事。
江母就盼着老天爷眷顾自己儿子一次,让他能赶上见沈青青一面。
要不然,都不知道他会多难过。
沈青青目送司机离开,才准备上
楼。
路上有些结冰,她怕摔跤,只能小心翼翼地走。
踩到雪厚的地方,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走着走着,树上突然掉下来一块积雪,沈青青条件反射地想躲,脚下一滑,摔在了路边的雪堆里。
江致勋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心脏高高悬起,呼吸都要骤停。
“青青!”
他不知道除了丢失记忆,沈青青还有没有别的症状。
身体最先作出反应,如捷豹一般冲了过去。
从摔跤,到被人抱起,整个过程发生在眨眼之间,沈青青有些反应不过来。
直到抱起她的男人,脱下大衣裹在她身上,沈青青冻僵的脑袋才开始运转。
连忙把披在身上的大衣还给男人。
“我没事,谢谢你。”
江致勋盯着沈青青,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她的表情细节。
对上她陌生疏离的眼神,有什么东西快速地崩塌。
眼眶突然发酸。
身体内的水分齐齐往上涌,像是要从眼眶里逃出来。
只一个眼神,江致勋就确定,时雨没有骗他。
青青真的把他忘记了。
垂在身侧的手开始颤抖,齿关也跟着打颤。
想要和沈青青说话,嗓子里却像塞了一团棉花。
青青,怎么就忘了他?
眼前的男人眼眶通红,像是随时都能哭出来。
沈青青觉得莫名其妙。
心里嘀咕,难道是太冷了?
见他没有反应,又把军大衣往前送了送,“同志,谢谢你的好意,你还是赶紧穿上吧,别把自己冻坏了。”
他没接,沈青青左右看了看,最后把大衣放在楼梯的扶手上。
对男人点了点头,就要上楼离开。
虽然这人扶了她一把,但到底是身强体壮的男同志。
还用那种直勾勾的眼神看她。
虽然他看起来不像坏人,但沈青青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男女之间力量悬殊真的很大。
害怕被缠上,想也没想就要往楼上走。
“沈同志。”
男人声音低沉,像是在压抑什么。
沈青青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眼神疑惑,但她问:“什么事?”
江致勋极力克制着情绪,才没在沈青青面前崩溃。
她那陌生的眼神,就像一把刀,在一点点剜他的血肉。
只是被看一眼,他就快承受不住了。
也是这个时候江致勋才知道,比起她的抗拒和冷漠,陌生才是最伤人的东西。
这代表,在青青的心里,他一丝痕迹也没有了。
如果他不出现,这辈子她可能都想不起他的存在。
江致勋心里又慌又疼。
他不想青青生病。
也不想青青忘记他!
喉结滚动,在沈青青快要失去耐心时,江致勋努力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友好的笑。
“沈同志,你好。”
“我是新搬来的邻居。”
“我叫江致勋。”
沈青青没听说这里有新搬来的邻居,不确定这人是不是在唬她。
只要不打歪主意,沈青青不在乎他说的是真是假。
指了指栏杆上的大衣,“天气挺冷的,别忘了你的大衣。”
江致勋走上前,拿起军大衣,站在平地上仰视她。
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看,温温柔柔,不带一丝攻击性。
但她眼底的防备,江致勋看得清清楚楚。
以至于他没法上前抱住沈青青,就怕吓到她。
手指蜷缩又松开,反复了几次,江致勋勉强克制住翻江倒海的心绪。
从大衣口袋里拿出钥匙,晃了晃,“我住三楼,今天刚从大西北回来,是飞行员。”
他理着利落的短发,身上的气质,也和大院里的军人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