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姚如意还是想着尽力保养,于是仔细回想了一下,便和周榉木说了,可以试着在这小车的横条辕与车轮连接处用皮绳当“震器”,做个皮条编织的悬索,大概类似现代汽车的减震弹簧,以减少车轮颠簸对轴的冲击。
皮绳虽有弹性,但缓震效果自然比不上弹簧,不过姚得水如今还小,身轻,说不定正合用,也算尽力而为罢。
付了定银,送走周榉木夫妇,姚如意便又清闲了下来。
她把姚得水抱进铺子,坐在柜台后头,吃着酸牙的李子,吹着暖暖的风,支着下巴望夕阳,偶尔卖卖货和小石头、茉莉几个特意好奇来看姚得水的小孩儿说说话。
就这么平平常常过了一日。
隔日,在考棚里被关了三日的学子们终于出了牢笼,巷子里几家有考生的叔伯婶娘们一大早便去接人了,很快接回来一个个浑身臭烘烘的孩子,也不敢问考得究竟如何,连忙都赶回家去洗漱,个个都累得倒头就睡。
之后过了几日,姚如意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她太忙了!而且,她一个小卖部,为何早起一开门,便有好些不知哪儿溜进来的生面孔在这儿排队等着买朝食套餐?还有指名要买汪汪书袋子的,都考完了,还买什么书袋子呢?
守着巷子口的老项头脖子上挂着脖枕头、脑门上挂了个眼罩,听见姚如意过来询问,也是一脸莫名其妙呢,但这些人要么有巷子里的熟人引着进来,要么是学子们带进来的,要么有官牌和印信,他便不好拦着。
老项头爱惜地摸了摸姚如意送他的脖枕和眼罩,听闻她铺子里卖的脖枕和眼罩已经被这些人一扫而空了。
幸好他得的早!
知行斋里也人满为患,喝茶的,吃雪饼的,找九畹阿姊借书看的,还有专门来撸猫的,刚刚刻出来的新一批三五,也被哄抢而空。
稀里糊涂地挣了不少钱,转眼便进了四月,将要放榜的消息出来了。
与此同时,薛阿婆派去码头上日日等候的家丁也连滚带爬回来说,南边的漕船都到陈桥镇了,马上就能进津渡水门了。
于是整个巷子里从早到晚都是打发出去打听消息的,一路去贡院门口看什么时候贴榜,一路在码头来回张望。
就在这人心浮动、喧嚷混乱之际,还有一艘不大起眼的挂着几面“江南西道盐船”和“抚州漕运司监制”风旗的盐纲船也在日日都热闹万分的水门码头靠岸了。
第64章 等放榜 那不是林大人他爹么?他怎的回……
“咴儿”“咯噔咯噔——”
天不亮,姚如意便被院子里姚得水拖着车子跑动的声音吵醒了。她打着哈欠推开窗一看,只见姚得水自个儿拖着它的小车,正颠颠儿跑到菜地边,伸着脖子去够那口浇菜的大水缸,咕咚咕咚喝水呢。
不到一个月的工夫,它被姚如意喂到了三十斤,体重翻了一倍,身架子也抻开了两寸半有余(约八厘米),肩高也蹿了近两寸(约六厘米),幸好当初她和周榉木留了个卯榫的孔位,否则它的小车已没法用了。
没想到驴长得那么快!
夜里,它已不再闹着喝奶。临睡前,姚如意给它拌上一槽豆粕,再撒上铡得碎碎的鲜青草,这么饱饱地吃一顿宵夜,它便能一夜安稳地睡到天亮再起来,丛伯起来得早,给它挂上车,它便会满院子找水喝,顺带把人吵醒。
而且它真是驴子成精了,有两回它肚子饿了,跑到灶房门口,把瓢往地上一搁,就冲着她“咴咴”地叫唤,一声接一声,声音里还透着股委屈劲儿,仿佛在说:人,饿煞驴也!
它能吃,所产出的驴粪也见长,姚如意便在角门后头,原先狗儿们睡觉的地方,给姚得水腾了块地方。
她寻来些茅草和竹竿,搭了个简易的驴棚。如今大黄和它的小崽们都不住这儿了,小白小黄的窝也挪到了院门和杂货铺门口的檐下,大黄守着知行斋的大门旁,铁包金则睡在姚爷爷的屋里。
汪汪么,更是四海为家。杂货铺的货架上有它的猫窝,知行斋里更是爬架吊篮随处可见,有好些都是学子们自发给它做的。这还不算,连姜博士家里都给它备了个睡篮——它逢着双休,便去姜博士家门前叫唤。
姜博士家的狮子猫会跳起来拨门栓,它便蹲坐着甩着尾巴,等狮子猫给它开门。休息日,它都与那只狮子猫同吃同住,情分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