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其实已有乳茶,只是多以咸口为主,且因牛乳昂贵也没有形成风气。姚如意会选择在读书室里售奶茶,实则与读书室里单独设了包厢是一个经营思路,既有平价的也有稍昂贵些的,也能兼顾不同的客人。
姚如意算了算已登记的会员,竟也有六十多人了。她这卡并非储蓄卡,是花十文钱购卡,便能享里头八折折扣,是以许多人也不差这十文钱,抱着图便宜的心思,大多都会办。
尤其这卡二叔做得极精美,办了卡的竟都觉值当。
念及二叔,姚如意心里便泛起融融暖意。
正月间奔走采办时,几乎都是林闻安陪着她去,他虽寡言,却极为敏锐,帮她识破了好些市井商贾的欺瞒伎俩。
尤单说文房器物一桩,除却合作过的景玉轩,她为定制些奇巧笔具,也去接洽了其他的制笔小作坊,有些掌柜极狡诈,以次充好还漫天要价,总教二叔三言两语便冷冷地拆穿了他的把戏。
不仅陪着她风里来雨里去,还为她帮了不少忙。多亏了有二叔,她那些日子虽劳碌倒未出纰漏,只是……今日林闻安已回衙门了。
学子们冬假还没过去,衙门却已经启印了,林闻安昨夜都还在帮着她归置货品,今日天不亮,又提早过来替她转了一圈,见事事妥当,大体都拾掇好了,才放心走了。
临走前,他还执意将丛伯留下,说丛伯年纪大了,随他宿在衙里反受委屈。又道丛伯擅庖厨,乳茶细点俱能操持,更兼有些拳脚功夫,若是真有什么岔子,也能给家里帮得上忙。
至于他,不过是去衙门里坐班,况且官家也拨了两个内侍供他使唤差遣,丛伯跟着他倒大材小用了。
林闻安既然张口,便能说得滴水不漏、让人无从反驳,丛伯更是只听他的,姚如意拗不过便同意了。
今早,她目送那道清瘦身影提着乳茶食盒,独自踏入料峭晨风往东华门去,心里还是有些愧然。
好像……从来都是二叔帮她,她却好似没什么能为他做的。
而且,二叔虽这么说的,但姚如意也能想到,军器监公务繁重,做起事情来难免废寝忘食,身边没有个亲随多有不便。
她心里便有了个主意,想寻英婶子商议商议。
正好林司曹家与二叔是远亲,他们家半大孩子又多,除了林维明读书还算不错,他底下的几个弟弟,听说岁考出来的名次比孟博远还要遭,小石头也说,他娘都想着把他二哥、三哥派出去谋些差事了。
那……与其在国子监混日子,或是出去外头当账房学徒之流,倒不如跟着二叔去军器监学本事呢。
正想着怎么和英婶子说,巷子口便传来一阵车马喧闹声。
姚如意和前头走到一半的孟员外都被吓得一激灵。
张目望去,竟是俞婶子一家子回来了!
第49章 声名播 他嫉妒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虽说入了正月便算进了春令,寒威犹厉。加之今儿半阴不阴的,日头似蒙着毛玻璃,有些糊,北风更是跋扈,卷着不知何处飘来的枯黄残叶,劈面刮到姚如意眼前。
她把打到额头的落叶扯下来,巷口忽而传来车轴咯吱咯吱的响动,前头三匹马先拐进来,后头跟着辆青呢帷子的高辕大车,再后头还有三辆堆满红漆箱笼、床柜桌椅和一摞摞书的宽平板车。
打头骑马的是俞二郎和俞守正,后头跟着个孟庆元,三人都是棉帽耳罩紧紧捂着,可鼻尖还是冻得通红。许是连日赶路,眼睫眉毛上都跟冻上了似的,口鼻里也不断喷着白气。
姚如意正巧站在知行斋门口,她张望着,发现去时打头冲在最前的俞婶子,这回却没再骑马,而是坐进了马车里。拎着刀枪棍棒一同前去抢人的俞家叔伯舅们与陈汌似乎也已提前分道扬镳,如今赶着车马回到夹巷里的,便仅有俞家四口与混迹其中的孟庆元……以及雇的三个押行李车的车夫。
等车马近了,姚如意才松了口气。
俞二郎、俞叔和孟庆元陆续下马后,俞婶子也掀开车帘子下了马车,她比年前去时瘦了一大圈,丰腴的身子竟都有了些微腰线,但好在精神头看着还不错,她站稳后,又伸手将马车内一纤瘦女子小心搀下。
姚如意忙上前问候。
孟员外也停了步,转身回来,一路吹胡子瞪眼地盯着自家儿子。
知行斋就在姚家斜对面,离着俞家也是近在咫尺,姚如意略跑了几步便到俞婶子面前了,她喜道:“婶子,你们可回来了!这些时日,家里全没事儿,鸟啊花啊都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