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万重山可兴奋。
思绪回笼,朱时宜点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不过几分钟,小院来了七八号人,有老有小。
民宿里头还住了几个年轻人,听到躁动,他们也下楼凑热闹。
柴老板特意拿了火盆出来,点上柴火供大家取暖。两号人、安静的院子,顿时充满烟火,热闹非凡。*
朱时宜心情好了些。她上楼把吉他和尤克里里拿了下来。
院里打得火热。万重山弹着大街小巷播遍的歌,每个人都能跟着他的节奏开开口、唱唱歌。
朱时宜不知不觉打开视频录像,记下这美好的一幕。她很想分享给潘岳,但她需要克制。
最后,她分享给了郁凡。
“时宜,”万重山cue她,“你也来给大家弹一首呗。”
朱时宜正有此意,没有扭捏。
她也选了首唱遍大江南北的歌谣,跟着大家一起唱。
后来的曲子,万重山邀请她弹尤克里里,他奏吉他,二人一起弹了一首又一首歌。
院子里,男女老少围成圈,拍着节奏、摇晃身子,一起唱。
朱时宜又想起许许多多人、许许多多瞬间。
拨弹、扫弦、开口、摇摆;
郁凡、Billy、Cozy、万重山......
记忆的碎片拼拼凑凑,共同构成一种触悟。
有关音乐的片段,她总是那么享受,每每忆起,都似身临其中。
触悟的人之中,万重山绝对是最热情的。
“林姨、马叔,你们有没有想唱的歌,我给你们弹!”
他们提了首当地的民谣,万重山搜了下曲谱,递给朱时宜:“一起?应该会吧。”
朱时宜看了一眼:“当然。”
这走向,就是吉他里最基础的万能和弦,很简单。
她和万重山一起,拨动吉他;
林姨和马叔一同开口,唱的是他们当地的方言,朱时宜听不懂。
方言,有乡土气息,粗犷些,唱成一首温柔曲,却娓娓道来。
音乐人不该自诩清高,音乐应该是像现在这样,雅俗共赏;在人与人的心灵深处,同频共振,记下世界上无数美好的瞬间。
马叔看着林姨,笑得有些痴憨;
林姨边唱边拍了下马叔,别过脑袋。
朱时宜不禁会心一笑。
林姨和马叔是夫妻,其实可能是因为万重山嘴甜,才叫他们姨和叔,其实他们已经是爷爷奶奶;岁月爬满了他们的脸,他们头发花白,却仍然牵着手相爱。
......
她也想要这样的爱。
只想要那一个人,这样的爱。
心里堵着一口气,朱时宜深深呼吸,也咽不下去。
她的身边没有潘岳,却哪里都有他的影子,她的世界,处处都是他。
一曲毕,朱时宜抬头。
月儿圆圆亮亮,温温柔柔包裹着她的思念。
潘岳现在在做什么?过年这几天,他开心吗?这个时间,他也回公司了吧。没有她,他是不是也像往常一样,一三五去健身房?
......
他会在看月亮吗?
他和她看的,算不算同一片天?
......
天色渐晚,曲终人散。
来到瑶梁的第三个晚上,朱时宜彻夜难眠。
起床套上外套,她想到院子里走走,意外发现另道身影。
“万重山?”朱时宜喊了声他,“你怎么在这。”
万重山转身,掐灭了指尖一点猩红的烟。
“熬夜熬习惯了,睡不着,”他摇了下刘海,“你呢,还不睡。”
“我也睡不着。”朱时宜拉了个椅子坐下。
万重山轻笑,丢掉手中的烟,在她身边坐下:“哥就说你有心事。”
“睡不着就是有心事?”朱时宜反问,“那你有什么心事。”
“......”万重山垂首,刘海耷掩眉目,她看不清他的脸。
朱时宜很有分寸:“不想说就算了,当我没问。”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万重山往后一倚,目光朝天,“我这年纪的人,无非就焦虑那点钱的事儿。”
朱时宜也不看他了,她抬起手臂枕在脑后,看着月亮,静静听。
“曾经年少轻狂,一度以为,只要喜欢,一切皆可闯;可到头来,还不是一腔孤勇,钱没有、热爱的事业,也是一场空。”
朱时宜心揪了下。
“那你后悔吗?”
深夜空谷幽幽,冷风吹过,鸦声轻轻漾。
万重山什么都没说。
朱时宜分了个眼神给他,他睁眼望着天,下敛的睫毛,添了丝忧郁。
耳边冷不丁响起一声轻声。
“我不后悔。”
“为什么?”
“没想过,”万重山长长呼出口气,说得轻松,“我这个人,从不给自己留退路,喜欢什么就做什么,从不给自己留遗憾。”
朱时宜收回眼神盯着星月,眼瞳微微失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