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流转一抹余香。
潘岳莫名想起春天。
他侧首,移开眼,顺着女孩指引的方向,望向另一边天。
“还真有,”林昶任又燃起来,“想放!”
“我也想!”朱时宜跟着疯狂点头。
想想就激动,她从来没把风筝放到天上去过。
潘岳唇角微动,踏上浪花,率先迈开腿。
......
沙滩上有个小卖部,朱时宜精挑细选了个彩色的大风筝,潘岳站在一旁,掏出手机。
朱时宜惊觉,赶忙伸手挡,捂住潘岳的手机屏幕:“我来我来,你给得够多了。”
“没有,”潘岳往一旁移了移手机,“刚刚才他付的钱。”
这个“他”,朱时宜知道,当然指的是林昶任。
但这不重要。朱时宜直接一个爪子握住了他的手机:“不行!”
她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扫码付款,行云流水:“你俩给,对我来说都一个样。”
输完密码,朱时宜才松开抓着潘岳手机屏幕的手。
潘岳没再说什么,转身拿了三瓶电解质水,扫码付款,又把饮料一一分递,到给她的时候,顺手拧开了瓶盖。
“谢谢。”朱时宜也没有客气。
电解质水真挺好的,没热量,有利于减肥。
今天热量大超标,朱时宜早就愧疚死,眼前这个饮料,简直完美。
……
林昶任一口干了小半瓶饮料,眼巴巴地朝朱时宜的手瞅:“这风筝可真大!”
言外之意:快给我玩玩!
朱时宜假装没听懂:“是呀,这风筝才像风筝。”
说着她扯了扯线,照着印象里的样子,拉着风筝小跑。
风筝是块铁锚,跟灌了铅似的,愣是就拖在地上跟着,完全没有一点要上天的意思。
朱时宜收短点线,加快速度。
风筝总算起飞了。
它往上飘了一米,忽然醉了酒,吱哇乱转原处打飘,像片裹满蒸汽的积雨云,沉闷闷地飘。
朱时宜脚都要冒烟了,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个颠婆。
她放缓脚步。
可不是嘛,拖着个风筝瞎跑跑,还光个大脚丫子。
朱时宜慢慢停下,风筝也随之泄气,麻溜落了地,半死不活。
她顺着气,转身环顾,潘岳和林昶任跟在后面,慢悠悠地,也都光着个脚。
一个人是尴尬。但两个人以上,就能孤立全世界了。
朱时宜顿时不慌了,转身:“这风筝不懂事,不配合。”
“我来!”林昶任撒丫子,三五下跑来接过风筝,打个响指,“看哥的。”
朱时宜气还没喘匀,她双手叉腰,微微弯了弯脊,把风筝递给林昶任。
潘岳也走了过来,边走边脱掉花衬衫。
“方便帮我拿一下吗?”潘岳随手叠了两折衣服。
朱时宜顺着接过,衣服沉甸甸的,里面估摸装了iPad,怪不得要脱。
潘岳道谢,随即向前两步,抓住风筝线鼓捣。
“行,跟上哥的步伐,你记得配合撒线。”林昶任和潘岳商量。
没说两句,二人迈开长腿,直冲出去,像风一样。
风筝猝不及防。
它扯着没骨头的身躯,在天上抖了会儿,兜兜转转又沉寂。
“纳闷滴?”林昶任急出方言,他不死心转身,“再来!”
二人又摆着同样的姿势,向回跑。
朱时宜站在原地看戏,当个撒手掌柜,任由二人科研。
她就看着这两个人,一个搁前面防线,一个在后边牵,跑得那是越来越快。
但这风筝就是这么叛逆又木讷,愣是起都不愿意起,哪怕一米。
他俩加起来都还不如她。
距离时远时近,转了一圈又一圈,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不玩了,”最后一圈回来,林昶任气喘吁吁,泄愤似丢掉风筝,“小屁孩的玩具,不好玩,累死爷了。”
潘岳跟在身后,拿着手机:“海边风向总变,不好放。这个风筝的尾条也有点小,撑不起这么大个风筝。”
“那为啥人家能放起来,”林昶任明显不服,“就是某人的技术问题。”
“知道就好,”潘岳幽幽道,他抱手后靠,“你那放线速度,迎风角都形成不了,怎么飞?”
朱时宜抻了抻脖。
迎风角又是啥?
某人表面是在玩风筝,实际是在做数学题。
林昶任不服:“你行你上,你到前面。”
他指了下地上的风筝。
潘岳不吃这套,也不与林昶任争辩,他自顾自接回朱时宜手里的衬衫,往地上一坐,又把衬衫甩边上,扬起脖子喝口水。
林昶任也一屁股坐下。
朱时宜也有点累了,她捡起甩在地上的风筝,挪到身下垫着,坐了上去。
不远处传来琴声。
朱时宜顺着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