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勿倏地心尖颤抖,他拨过沈意之的肩,眼底都是受伤神色。
“你……”他喉头哽了又哽,嗓音沙哑,却又一时无从解释:“你失忆过”
“失忆”沈意之真在心里琢磨一阵,自己何曾失忆
萧勿瞧沈意之神色无异,知晓自己原来被误会大了。
沈意之心中苦涩蔓延,自己可能命苦,前世嫁的人,害了沈家,今生嫁的人,竟也是当年太傅府覆灭的源头。
好在如今萧勿并不知自己的身份,唯一的敌人,仍是莫允修而已。
屋外雷声轰鸣阵阵,雨声吵得人心底焦躁,沈意之有心要安抚萧勿,便还是拉过萧勿的脖子,微微偏过脸去看着萧勿下颌的小痣,闭眼沉迷地贴唇吻了上去。
萧勿推开她,她又粘上去,萧勿还要推,她便双手死死扣着萧勿脖颈的同时,有用双腿攀在他身上。
雨越下越猛,从头顶直直倾泻,婴孩拳头大的雨滴砸在瓦面上,穿过了议事堂足足十八尺的高顶,在沈意之耳边炸开。
等在外面的韦厌一言不发,哆哆嗦嗦的郭昌挠着脑袋凑到韦厌跟前:“这雨看上去不太对劲啊。”
韦厌瞥了他一眼:“你第一次来尊州?”
“哎呀不是,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有点异常。”
韦厌将手伸向天井下,接了一捧雨:“雨滴比以往大,落势比以往直,其他并无异常。”
忽然天边闪过一道光芒,将天井一分为二,光芒刺眼,将院内照得亮如白昼,紧接着,劈天破空之声回荡院中,恢复黑暗的院内,开始响起了呜咽雷鸣回声。
屋内温度渐渐升高,沈意之占据了上风,将自己的藕色上衣层层剥去,她瞧见了萧勿眼底的心疼,她便去吻萧勿的眼。
萧勿听见沈意之在自己耳边,如同许多年以前那样,声音清泉潺潺,喊着他萧勿哥哥。
他怕沈意之跌落,又将她安置在桌上,却被她箍着动弹不得,她手忙脚乱地剥着两人的衣裳,萧勿还乐此不疲地一件一件穿着。
“萧勿哥哥,为什么总是拒绝与我圆房?”沈意之累得无力,软绵绵地赖在萧勿肩头。
“我是你妻,太上皇亲赐。”
萧勿听着沈意之凌乱的气息,无法冷静:“我不想你后悔。”
“我想嫁给萧勿哥哥想了许多年,怎会后悔?”
萧勿胸膛滚烫,烫得沈意之的葱白指尖为之一颤。
“噼啪”雷鸣响彻整片大地。
沈意之似有八只手,能禁锢萧勿不离开,还能撩拨地萧勿心乱如麻,甚至还有手能剥衣服。
萧勿的层层防线抵挡不住沈意之的气吞山河,沦陷得溃不成军。
沈意之格外依恋萧勿这副完美的身躯,紧致的皮肤下是结实硬挺的肌肉,昏黄灯光下,那温暖的肤色冲缓了沈意之浑身的凉意。
他身上总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雅香气萦绕四周,如江南的雨后龙井,略带草木苦涩。
萧勿动情不已,意志是突然沦陷的,任由萌芽的情感冲破了自己设下的防线,雷雨轰鸣之际,突刺而生。
又是一阵白光破空而来,直直刺入天井,紧跟着一道雷鸣,吓得郭昌原地起蹦:“尊州怎么什么环境都这么差劲?”
韦厌轻叹一口气。
郭昌捣了捣韦厌:“你说殿下和夫人谈什么呢?谈这么久。”
“何须你我|操心?”
萧勿暖热的掌心抚上沈意之后背,轻声问:“后背的伤,还疼吗?”
沈意之心里猛然一紧,转移话题,将萧勿的手盖在自己心口,“这里更疼。”
郭昌不恼韦厌,抓了抓自己卷毛脑袋,跑到檐下台阶去坐着:“这么大的雨,可别淹喽。”
韦厌仍抱着剑,站在天井边,看着那从院子上空中间破开的大口,任由雨水灌满中央的井。
天落雨水与井中雨水“噼啪”碰撞,交响着水花四溅的美妙乐声。
“咦老韦,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郭昌四下望去,院内除了议事堂,再无房间亮着。
“来看看雨吧。”韦厌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转头让郭昌过来些,别离议事堂那么近。
郭昌似有了点劲,也跑到井边:“你也看出什么了对不对”
韦厌张了张口,郭昌又道:“这个雨真的不对劲,”
郭昌探头望进地井,也看着天上的雨落入地下的井,仍在口中喃喃:“一下雨我就脑袋痒,这次格外痒。”
“不洗澡当然痒。”韦厌离他远了点,好似郭昌的痒能传染似的。
韦厌看着天井不知多久,仿佛水都要漫了出来,郭昌仿佛要把脑袋上仅剩不多的头毛撸干净了,才听到了其他动静。
“哐当”一声后,萧勿的身影从屋里走出,他怀里抱着沈意之,宽大的披风将怀里的人遮盖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