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寻舞却是有些奇怪:“你是从何处得知?”
沈意之冷不丁脸红了一刹,思绪突然飘到了某个夜里。
这日来了月信,她便没有非要缠*着萧勿圆房,然而却不知萧勿是哪根筋搭错,反而还不太乐意了。
他依旧是将被子牢牢裹在沈意之身上,从背后拥着她,一直沉默着。
“夫君今日为何如此安静,是累着了吗?”
萧勿的声音从身后被子里闷闷传来:“你让我查莫允修,能说说为什么吗?”
沈意之僵了一瞬,萧勿从来没有问过她的目的,她便得寸进尺地敷衍,也从未想过借口。
这时萧勿问起来,在这个夏季的夜,她硬是又出了一身冷汗,沈意之想到了那日在萧勿的书房中,看见的太子案卷宗。
“我对殿下说过,他是尊州人。”
萧勿语气无情绪:“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谎话,我都能分辨。”
沈意之感到心里都在发凉,但仍厚着脸皮:“妾身对殿下从无谎言。”
结果萧勿却发了怒似的,头一遭,将沈意之的脸扳过来,主动吻了上去。
萧勿吃了茶,口腔内仍残留着新茶的清新和略微苦涩,沈意之有些沉醉,本就来着月信,更易动情,她抚上萧勿的紧致轮廓,感受到了他的怒意。
但他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吻着。
趁此机会,沈意之开了口:“十一年前的一场大火……唔。”
“似乎……”
她一句话憋碎了,萧勿的火气也散了些:“你想问,是否有活口。”
他又咬住了沈意之的唇:“有一对兄妹,不在山里,所以活了下来。”
似乎一切水到渠成,萧勿将大手轻抚上了沈意之后背,却听见沈意之说:“我来月信了。”
“嗯。”他仍侵略着,不会更进一步,但却仿佛要从沈意之的口中,将那些谎言全部吞吃入腹,叫她再也说不出骗人的话。
“那一对兄妹现在何处?嗯……”感受到嘴角吃痛,一声嘤咛倾泻出来。
萧勿沉重的呼吸喷洒在沈意之脸颊:“死了。”
“死了?!”
“你是不是想问此事与莫允修是否有关?”萧勿勉强温柔下来的唇齿,此时又开始猛烈,两人齿间碰撞,互不相让。
“唔……”
沈意之想要回答,却被萧勿堵着,虎口和指腹都带着茧的粗粝大掌在她后背发着烫,在腰间游离。
游走到腰间,又用温热的手掌轻轻盖在沈意之冰凉的小腹上。因月事而一直隐隐作痛的小腹,渐渐舒坦下来。
“我知道,但我不想告诉你。你是我的夫人。”
萧勿的重音在“我的”,沈意之一时没有想到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关联,但此时她无法深究了。
她被迫感受到了萧勿身体发生的变化。
萧勿口中那与自己身上如出一辙的清甜茶香味道,似乎就在鼻尖隐隐缭绕。
沈意之轻声答道:“在黑市中偶然买到的消息,也仅仅是知道这两兄妹,后来应是死了。”
“这个消息应该不确定。”孙寻舞想了想措辞:“当日我看得卷宗上,写得是下落不明。”
“若要说两个孩子下落不明就是死了,确实很有可能,但不排除被好心人救下来。”
孙寻舞又道:“不过……尊州恐怕没有什么好心人。”
说着,二人登上了一片缓坡,映入眼帘的一大片坟冢,赫然壮观。
“这是整个村的衣冠冢。”
沈意之震惊:“谁立的?”
“这……”孙寻舞被问住了。
“从我第一次来时就已经在了,应是很久了。”孙寻舞道。
食腐的乌鸦零星飞越,衣冠冢何来腐肉?
四面环绕的红杉将这里圈成了一块小天地,仿佛就是一个完整的村落,一人一个小土堆,安静排列。
土堆前只有空置的木牌,无字也无贡品。
有的三两堆凑在一起,有的五六堆凑在一起,看样子是一家人,共用一块木牌。
沈意之挨个望去,却在角落发现了两堆分离的土堆。
沈意之:“这些都是村民。”
“嗯。”孙寻舞跟了过来。
“夫人!这块牌子上有图案!”萧勿的“明卫”小头领郭昌开口喊道。
沈意之跟过去看,就见木牌上果然刻着东西。
常年的风化下,图案并不清晰,沈意之又是看又是摸的,仔细分辨了许久,突然发现,这竟是蜻蜓。
与赖清欢小臂上那个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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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堂外的阳光打进来,只照到了萧勿的鞋面,一片阴影遮挡过来,萧勿扯了扯嘴角轻笑一声。
“殿下既是来尊州做生意,怎么不找我?让夫人在外奔波辛苦,实在于心不忍。”来人行礼后,自顾坐到了萧勿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