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吃吃得了,别舞到原教旨主义者面前,多冒昧啊。
大约傍晚六点二十分,我端着一盘可乐鸡翅来到了聚会地点——和哥谭大学同样位于伯恩利区的一处公寓。
公寓属于本次聚会的举办人,顶楼大平层,自带无边泳池。非常富贵,简直就是物欲横流!
但其实举办人是个漂亮温柔的妹妹,今年大三,比我小两岁。不爱美国常见的party,就喜欢这一口吃的。
在她家举办potluck都成了某种传统了,一位黑人学妹悄悄和我咬耳朵。
我恍然大悟:“哦哦哦,这样啊,不过你谁?”
草(植物),她什么时候窜到我身边的?又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她:“你的表情实在是太好懂了,sis。”
我:“Woman,whatcanIsay?”
她可能是被我幽了一默吧,笑了一下就对我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是生物系的雪莉,今年大三,你呢?”
我:“物理系,研一,苏虞。叫我苏或者Sue都行。”
她愣了一下,接着挠挠脸:“哦,抱歉,我还以为你是新生,你看上去和我妹妹一样大。”
我微笑。
我懂,我都懂,东方人的迷之显小魔咒是吧,在欧美人眼里亚洲人、尤其是东亚人就是很小只年龄很小是吧?这是否是一种刻板印象?我不知道,但看在她看上去有点憨憨的,语气也不讨人厌的份上……笑一下蒜了。
我继续微笑:“要来点鸡翅吗?”
她伸手抓了一块——可恶给我用筷子,至少用叉子啊!这酱是粘的!——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嚼嚼,接着双眼一亮:
“你这个(嚼嚼)鸡翅(嚼嚼嚼)很好吃!(嚼嚼嚼)”
说罢,还用空着的那只手给我点了个赞。
我矜持点头:“这叫可乐鸡翅,谢谢你的喜欢。”
内心得意哼哼:小样,酸甜口,还不把你们米国人通通拿下?就知道你们最爱的中餐就是酸甜黏糊版的!
吃过我的东西,雪莉明显更热情了。看来到哪里,和厨子打好关系都是默认的真理。本厨子的杰作在今晚确实很受欢迎,哼哼,哼,哈哈哈哈!
不、不对啊?我想到了什么,表情一呆:
我是留子,不是厨子啊喂!
说回厨子,啊不,留子。
雪莉端了杯姜汁汽水吸溜,和我说起学校里的留学生:“说真的,哥谭竟然还有不少留学生,真叫人惊讶。”
她说自己是东区出身,小时候在东区读的书还不觉得,到了高中才发现:
“原来真的有人不怕哥谭的名声啊!”
雪莉感叹。
我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雪莉还在继续:
“说实话,我自己拼命活下来,读书,就是想出去。结果还有人想进来。不是说哥谭不好,我不讨厌这里,但哥谭真是……”
她低声咬牙说出一个单词:
“Suck!”
我礼貌的笑都快挂不住了,不知道是该附和的好,还是摇头。不er,姐们,sis!你本地人骂一骂哥谭得了,我可不敢随便说啊,万一就惹谁生气了呢?
雪莉的目光有些游离,我合理怀疑她在这杯汽水之前,其实喝了点酒,借着酒精才将心里话脱口而出。否则解释不了她为什么对我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如此“推心置腹”。
我:尴尬地微笑,脚趾抓地。
好想逃!
……但又想和她碰个杯,安慰之:
没事姐妹,我们和哥谭一起,发烂!发臭!
不过说实话,我对雪莉道:
“我相信在蝙蝠侠还有很多人的努力下,这里会变好的。”
十几年前,哥谭还是黑//帮、混混和与他们勾结的人的天下,猖狂无比。现在却已经从水面沉到水底。
只要想要改变它的人坚持,而更多的人看到这群人的付出,哥谭愈合的速度虽然慢,却也不乏成功的可能。
作为一个在和平环境长大的人,我反而十分能理解蝙蝠侠的做法。
与其说蝙蝠侠是在替谁执法,倒不如说他是一个象征,一个符号。
“只要蝙蝠义警们还在为这座城市努力,事情就还没那么糟糕。”我低声喃喃,想起那天匆匆离开,还不忘帮我把晕过去的老鼠带走的红罗宾。
那句“为人民服务的人就该得到人民的敬重”并非我的口花花,而是出自真心——虽然老美可能根本没这种说法。一个能在惊鸿一瞥下,就能发现我对老鼠的抗拒的人,一定是个心细又温柔的人。能带出这样“孩子”的大蝙蝠,肯定也是个大好人哇!
我微笑面对雪莉缓缓睁圆的双眼:“敬明天。”
接着,手里的杯子主动和她的相撞,玻璃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音,我轻呷一口杯中浅色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