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观澜冷眼扫过请柬上烫金的家族徽章:“幼稚。”指尖轻轻敲击杯沿,“少看些三流言情剧。”
“……”
杨晟不依不饶地按住报纸,娱乐版头条的婚纱照从金融数据下方露出锋芒:“哇哦,Cartier的21克拉传奇黄钻,”他夸张地倒吸一口气,“比苏富比春拍那颗‘日落之辉’还大一圈呢!”
空气中飘散着牙买加蓝山与Normandy奶油的醇香。
叶观澜揉了揉太阳xue——李砚既然选择了世俗圆满的人生轨迹,这般针锋相对确实显得可笑。
见软磨不成,杨晟突然正襟危坐:“我发誓!”三指并拢举过头顶,“就去蹭吃蹭喝……”眼珠一转,“鉴赏下Vera Wang的高定婚纱,或者当个会呼吸的装饰花瓶也行啊!”
叶观澜额角突突直跳,终于妥协:“随你。”起身时真丝睡袍带起一阵风。
“Yes!”杨晟一跃而起,吓得正要偷吃鱼子酱吐司的波波一个趔趄。这只身价六位数的赛级布偶嫌弃地瞥了眼手舞足蹈的人类,湛蓝猫眼里满是鄙夷:仆街,可唔可以端庄少少?
“对了叶少~”杨晟扒着楼梯扶手向上喊,“你那套Brioni高定…”指尖轻抚过请柬上李砚的名字,“就是绣着你名字缩写的战袍…”尾音荡漾得像浸了蜜,“再借我穿穿呗?”
与李砚订婚的是他们共同的同学——宋见微。高中时,宋见微就喜欢李砚,后来俩人考的同一所大学。
订婚宴当天,华尔道夫酒店门口停满了限量版豪车。杨晟穿着那套Brioni西装,领口别着一枚古董领针——那是他从叶观澜收藏里“借”来的19世纪维多利亚时期珍品。
电梯平稳上升,杨晟突然伸手为他整理领带:“紧张吗?”指尖状似无意地擦过叶观澜的喉结。
叶观澜的呼吸节奏丝毫未变,只是略微抬起下巴,让领带从杨晟指间滑脱:“你今天的角色是装饰花瓶。”镜面电梯壁映出他毫无波澜的眼睛,“花瓶不需要说话。”
杨晟反而低笑出声,就着这个姿势将人困在电梯角落:“那花瓶能不能…”带着沉香木气息的领针抵住叶观澜胸口,“别个玫瑰?”
“叮——”
电梯门开启的瞬间,宴会厅的水晶灯光如潮水涌来。叶观澜抬手整了整西装前襟,古董领针在他指间一闪——不知何时已被取回。
李砚正挽着未婚妻迎接宾客,看到他们时明显僵了一下。
杨晟立刻挂上商业微笑,凑到叶观澜耳边低语:“看,他领结歪了…紧张的人到底是谁啊?”
“……”
叶观澜没有回答,只是迈步向前。他的背影挺得笔直,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订婚宴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杨晟一分钟内便看到了十几张熟悉的面孔。
所谓的熟悉并非他认识,而是经常看关注新闻的人便知道他们是谁。说起来,看新闻的习惯还是跟着叶观澜学的。
水晶灯将香槟色光晕泼洒在鎏金门框上,折射出细碎金芒。王晅斜倚在科林斯式罗马柱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扣,目光追着手托Beluga鱼子酱的侍应生游走。
第三次调整领结时,转角闪现的两道身影险些让他扯断六位数的铂金袖扣。
叶观澜如夜色凝聚,墨黑Brioni双排扣戗驳领西装勾勒出淩厉肩线,袖口绿碧玺猎豹袖钉泛着冷光。而跟在他身后的杨晟——
“卧槽!”王晅嘴角抽的厉害。
杨晟身上那套Brioni私人高定西装,是叶观澜去年在米兰时装周特别定制的午夜蓝款式。真丝混纺面料在走动时流转出深海般的暗纹,领口内衬绣着“YGL”的银线暗纹若隐若现。
最要命的是那对钻石袖扣,正是叶观澜收藏的19世纪古董——拍卖会刚以九位数落槌。
“你俩搁这儿拍《了不起的盖茨比》续集呢?”王晅揪住杨晟的袖口,压着嗓子问。他今天特意穿了雾霾蓝三件套来降低存在感,此刻却被这两人衬得像大堂服务生!
杨晟对着廊柱镜面拨弄刘海,发胶固定的银灰色挑染在灯下泛起珍珠光泽。
“这可是八位数高定,”他故意将“八位数”说得字正腔圆,孔雀蓝珐琅袖扣扫过王晅鼻尖,“怎么样?像不像给灰姑娘送水晶鞋的仙女教母?”
“李砚订婚你当哪门子教母?”王晅翻了个白眼,“知道今天多少双眼睛盯着观澜?宋家老爷子在二楼露台盯着呢。”
王晅一把扣住杨晟手腕,拽着他往罗马柱后藏,触到冰凉的钻石袖扣:“我看你是来砸场子的!”
他下颌朝上微抬,二楼环形露台隐约可见几个中山装身影正在俯瞰全场。
杨晟终于敛了笑意,他瞥向正在与某位**官员寒暄的叶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