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晟感到一阵眩晕,这才惊觉空气里浮动的不是普通沉香,而是混着致幻剂的龙脑香!
他狠咬舌尖保持清醒,血腥味混着喉头泛起的苦杏仁味——正是佛珠里的**残留。
“听说你在查仁爱疗养院的旧账?”杨启燊转动轮椅碾过满地木珠,声音苍老又像是叹息,“那年你发高烧住院时,你阿妈抱着你在消防信道哭了一夜……”
他突然剧烈咳嗽,手帕上的血渍像朵绽开的红山茶,“她说我的晟仔不能变成第二个谦仔。”
杨晟的太阳xue突突直跳。五岁那年的记忆碎片在药味中浮现:消毒水味道的走廊,母亲红肿的眼眶,还有窗外一闪而过的蛇形戒指反光。
“当年审计组在你阿妈办公室找到这个。”杨启燊从唐装内袋抽出发黄的信封。泛舟维港的合影飘然落地,照片背面是父亲的字迹:“阿燊,游艇会的账做得干净些。”
排风扇突然停转,杨晟听见自己太阳xue血管搏动的声音。
“二叔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忽地一笑,举起碎纸机里残留的半张纸片。瑞士银行logo上的十字徽章在冷光下泛着血光。
“那年10月24日,有人用离岸公司账户转出200万美金。”他的鞋尖碾过地上的佛珠粉末,“正好是亲子鉴定报告被篡改的第二天。”
杨启燊的笑声像砂纸摩擦铁器:“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但你有没有想过……”轮椅突然撞翻文件柜,雪崩般的文档里飞出一本烧焦的日记,“为什么你老豆宁可信我这个兄弟,都不信结发妻子?”
泛黑的纸页在空气中舒展,林绮岚的字迹如刀刻斧凿:7月23日,阿燊在酒里下药。他说启铭的孩子必须消失……
杨晟猛地抄起手边的消防锤,狠狠地砸向对方,那双猩红的目光如同狂怒的猛豹,恨不能将杨启燊一击之下,四分五裂!
他抓起灭火器砸向消防警报,干粉烟雾中摸到门把手却纹丝不动——电子锁屏闪着“06.01”的密码错误提示。
第56章
警报器突然尖啸。
红光中,杨晟看见杨启燊的轮椅扶手弹出针管,他撞翻文件柜的瞬间,针尖擦着耳垂掠过。
“这才是你真正的生日。”杨启燊的声音从烟雾深处传来,“你阿妈抱着你从医院逃跑那天……”咳嗽声混着轮椅电机过载的焦味,“她偷走大哥的私章,在码头仓库躲了三天……”
杨晟不管什么东西,拿起就往对面砸过去,口中怒吼着:“既然你这么为了兄弟着想,那你该下去陪他才对!”
“你阿妈到死都以为你是野种!”老人眼白泛起死鱼般的灰青色,“她跳海前给我打电话说把晟仔送走,杨家容不下他!”
杨晟如同野兽咆哮:“那就全都去死——老变态!”
玻璃碎裂声炸响。
杨晟用消防斧劈开通风口,背后传来纸张燃烧声音,火势在无情地蔓延,吞噬着一切可燃之物。
他的战术手套粘在滚烫的管壁上,撕脱时带起掌心一片皮肤。
“走啊!”郭明德的吼声带着金属管道的回响,“你当自己是铁板烧里的鳗鱼啊?”
杨晟在狭窄的管道里疯狂爬行,燃烧的纸灰如同一群黑色的蝴蝶,在他身后紧追不舍,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飞舞。
“你阿妈当年跳黑天鹅……”杨启燊的哼唱突然混着电流杂音刺入耳膜。
杨晟的膝盖重重磕在管壁接缝处——那里卡着半枚珍珠母贝耳环,鈎针上还缠着染血的丝绸纤维。
“谢幕时差点摔下来……”
老东西的轮椅碾过燃烧的佛珠,白玉兰胸针在火中迸裂的瞬间,杨晟看清花瓣背面刻着的澳门赌场坐标。
“衰仔!”郭明德从上方探出半截身子,眼镜边框鈎住通风栅格,“再慢点老子就要吃炭烤杨晟刺身啦!”
两人从悬崖边的排污口滚落礁滩上,月亮正悬在太平山顶。
郭明德扯开烧焦的阿玛尼西装,露出烫得发红的胸膛:“扑街!早知要跳海,我就穿鲨鱼皮泳裤!”
杨晟把发烫的脸埋进海水,吐著气泡闷笑:“谁让你在文件室顺雪茄……”
话音未落,郭明德突然惨叫。
“叼!有东西咬我屁股!”
“那是藤壶,白痴。”杨晟甩给他半瓶漂上岸的依云,“用这个洗伤口,比威士忌强。”
“强你老母!”郭明德对着瓶身二维码扫码,“07年产的?这他妈是古董矿泉水吧?”
浪涛声中,杨晟摸到口袋里黏成一团的胶卷。
月光照亮画面一角——杨启燊年轻的脸正在给芭蕾舞鞋系带,背景里疗养院的窗玻璃上,赫然映着母亲惊恐的倒影。
郭明德凑过来看胶卷,突然倒吸冷气:“这舞鞋……不就是爆炸案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