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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港寄长安(102)

作者:拉条子 阅读记录

相册里的照片终止在他十六岁那年。之后的人生,再没有人像母亲这样,为他记录每一个重要的瞬间。

杨晟的指尖抚过照片上自己灿烂的笑容,突然发现那些他以为被辜负的岁月,原来都被母亲小心翼翼地收藏在镜头里。

“妈咪……”他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泪水砸在相册上,晕开了某张照片角落标注的日期。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母亲眼中的他始终是那个会为了一颗糖果笑出酒窝的孩子。

他承认自己对母亲也有过恨,因为她的错误,被父亲厌恶,被家族其他人指指点点。可现在他十分后悔,特别想亲口对妈咪说一句“对不起,妈咪,我错了。”

杨晟想起十一岁他演出时,母亲将一对施华洛世奇的古董袖扣缝在他演出服上时说的话:“这是贗品艺术,但我的BB值得最好的。”

如今他才明白,母亲口中的“贗品”,是指被困在金丝笼里的自己。而那个会为他记录成长点滴、会在他挨打后偷偷抹泪的女人,早已带着所有秘密沉入海底。

窗外的蓝花楹簌簌作响。

郭明德抬头望去,二楼主卧飘窗的白纱帘正在风里狂舞,很像林太跳《吉赛尔》时翻飞的裙裾。

他摸出虎头打火机点燃香菸,忽然瞥见福伯颤抖的手正攥着个褪色的香囊——里面藏着林太的一件首饰。

“细少爷很像林太。”福伯布满老年斑的手将香囊放在桌上,“特别是弹琴时的脖颈弧度。”他突然压低声音,“那年杨生请私家侦探跟了林太三个月,最后在琴房找到的却是……”

阁楼传来重物坠地声。

郭明德冲上旋转楼梯时,正看见杨晟跪坐在满地相册中间,阳光穿透他手中高举的照片,是那年圣诞夜的全家福。

烈日炎炎似火烧,走在太阳底下彷佛要被烤熟了。

杨晟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下来时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些母亲的东西。

“福伯,钥匙给你。”杨晟将钥匙递给他,“这个房子,在卖掉之前,妈咪的房间钥匙不要给任何人。”

福伯接过来保证:“少爷放心吧,这里没人来。”

杨晟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看了眼客厅看电视的郭明德,他后退几步,小声问福伯。

“妈咪去世前,有没有生过病?”

福伯同样后退了几步,弯腰去拉抽屉,间隙,他说:“太太那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太好,吃的药也很多,具体什么药我们就不知道了。”

杨晟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袋子,他在整理母亲遗物的时候,发现母亲梳妆台暗格里有抗抑郁药瓶。

而那瓶药的生产日期居然是溺亡后三个月。

福伯叹息一声,说:“太太走的前晚,抱着你小时候的录像带哭了一宿,那晚老爷也没回来。”

杨晟嗓子哽咽着,发不出声来,他怕再待下去,自己快要奔溃了。

……

浅水湾的夜风裹挟着咸腥气息钻入半开的落地窗。杨晟将这次回港的真实目的和盘托出时,郭明德手中的威士忌杯壁凝结的水珠正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毯上。

“叼……”

郭明德喉结滚动,冰块在杯中撞出清脆声响。他们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林绮岚更是待他如亲子。当年那场“意外溺亡”,谁都没想到背后竟藏着这样的隐情。

杨晟仰头灌下半杯烈酒,喉间的灼烧感勉强压住翻涌的酸涩。

本已约好的午夜飙车临时取消。郭明德默默开了一瓶新的麦卡伦,琥珀色液体在杯中折射出两人凝重的倒影。

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是徒劳,只有酒精能暂时麻痹那些血淋淋的猜测。

视频通话的提示音划破寂静。杨晟刚沐浴完的水汽还氤氲在镜头前,湿发在真丝枕套上晕开深色痕迹。他故意将镜头下移,锁骨处未愈的咬痕在暖光下泛着暧昧的胭脂色。

“叶生想我没?”

叶观澜的眼睛里印着满屏春光:“怎么,杨总要给我上生理卫生课?”

“免费教学啦。”杨晟扯开浴袍腰带,翡翠貔貅吊坠在胸肌上晃出绿影,”包教包会……”

喘息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叶观澜无奈揉了揉眉心。直到杨晟赓足地瘫在淩乱的床单上。

杨晟拿纸擦了擦手,将床头的手机拿过来对着潮红的脸:“想你了。”

叶观澜拇指摩擦着显示屏上的人,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事情办完了吗?”

“快了。”杨晟声音沙哑,“我今天去给妈咪送了花。”他顿了顿,“还找到了小时候的相册。”

叶观澜一顿:“带回来我看看。”

杨晟鼻子酸的不通气了,眼眶瞬间蓄满泪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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