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没有关,江留青正在院子里收拾一把锄头,看见他,面上就带了笑,起身来迎,“是五郎啊,快进来,快进来!”
“三叔,得了点山货,给你们尝个新鲜。”钟五放下手里的竹筐。
“来就来,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以后不许这么客气了!山货紧俏,你该拿去卖还是要卖的……”
江留青刚想说“也好多攒点银子”,突然想起来这是他女婿,说这话好像不太好。
“今天收获不错,又赶上集市,已经卖过一些了,这是特意给你们留的。”
江留青这才作罢,转口喊江衔月出来,“月儿,月儿,五郎来了,快倒茶来。”
“哎!”江衔月一边回话,一边装了一盘刚做好的点心,和茶水一起放在托盘上,端着出去。
江留青眼角笑出几道细纹,“你赶得巧,月儿正做五香糕呢,你快尝尝。”
他陪着稍坐了一会儿,起身道:“这点心趁热吃好吃,你们坐一会儿,五郎,你多吃点,我去给你三奶奶他们送点过去,一会儿就回。”
江留青敞开大门,装了两盘五香糕,往隔壁去。
到了门口,才发现自己拿得少了,又不好转回去,一时怔在路口。
还是江涛先瞧见他,“三叔,你怎么在这儿站着?”
“哦,没事,月儿做了五香糕,刚出锅的,先端一盘过来给你们尝尝。”
“嗨,月儿怎么也不喊我,我早上还说要给她烧火呢,您先进去吧,我现在过去。”
“唉,小涛,别,这会儿先别去,家里有人,等会儿你再去。”
“小涛,跟你三叔咱们口说什么呢,怎么不进来?”
“嘿嘿,月儿在做五香糕,三叔给我们送来,我正说要去帮她烧火。”
“那你还愣着,还不快去!”
“诶,别去,三伯母,是五郎来了,我留他们说说话。”
三奶奶一看那一盘点心,马上明白过来。月儿知道他们家人多,但凡送吃的,量总是满满的,肯定是江留青随便找个由头就出来了。
倒是江涛还咋咋呼呼的,“呀!钟大哥来了?怎么也不来找我!”
“你看你,还钟大哥呢,以后可要让他喊你四哥呢!”
赵氏牵着玉郎笑话他。玉郎配合着做鬼脸,逗得一圈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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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衔月这边,钟五略微尝尝就停了手。
“怎么不吃了?这个是用桂花、芝麻、糯米做的,我放得糖少,不太甜。”江衔月低着头,眼睛描绘着石桌的纹路。
钟五目不转睛望着她,嘴角不由翘起,“留着你吃。”
他是做过功课的,太具体的打听不出来,但她的喜好大致都知道的。
“屋里还多着呢~”江衔月笑着抬头,不妨撞进钟五深海般的眼睛里,脸登时滚烫起来。
好像定了亲,就有什么不一样了,一种羞涩和甜蜜在心中滋生,她无法再像以前一般坦然地面对他。
钟五不由笑出声,他打开背篓,一对羽毛鲜亮的锦鸡缩在里头,瞪着黑豆般的眼睛,茫然看向大亮的天空。
“这个给你玩儿。”钟五将它俩掬出来。
“啊?哦!”江衔月不知所措,伸手去接。
钟五这才觉出不妥当。这东西比家鸡更矫健,他费了大力气捉了活的,现在捆住了脚,才这样安生,要养着玩儿就费劲儿了。
他有些懊恼,改口道:“还是活的,它们翅膀敏捷,不好拿,要不先放进篓子里,回头你们炖汤喝。”
“啊?”江衔月愣住。这锦鸡毛色这样漂亮,原来不是给她养的?眼神这样乖巧,也逃不脱被炖汤的命运?
她有心说些什么,抬头却看见钟五脸上流露出罕有的不自在的神色,不由笑道:“这么漂亮的尾羽,炖汤就太可惜了。”
说着,不舍地摸了摸野鸡鲜艳的毛发。
钟五明白了,也跟着笑起来,“本来是想给你玩儿的,只是它们野性难驯,我怕伤到你。”
江衔月莞尔,大大方方看向钟五,“没事儿,我找个笼子装起来,不会让他们伤到的。”
“嗯。”钟五也笑。
两人视线相撞,各自生出些隐秘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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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衔月找了个带盖的篓子,钟五把野鸡放进去。
江衔月又打水让他洗手,方才请他坐下吃点心。
“这种撒了桂花的不太甜,若喜欢吃甜的,可以熬了红糖做浇头,淋在上面。若喜欢吃咸香的,可以撒一点细盐和五香粉;若是喜欢吃辣的,还可以撒辣椒粉上去。你喜欢甜的、咸的还是辣的,我去煎一点。你带回去,以后出门的时候吃,既方便又能充饥。”
钟五攥着江衔月递过来的帕子,塞进衣袖,还未张口,大门口走进来一个高大俊秀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