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旭已经忍不住怒气,死死瞪住江留青,低喝道:“你什么时候能不犯蠢?”
直把江留青看得摇摇欲坠,他才转过目光,冷声道:“凡妻妾与人奸通,而于奸所亲获奸夫奸妇,登时杀死者,勿论。更何况,刘氏不过是个婢妾,你要是不敢动手,我帮你。”
之前在路上,江生已经把他走之后的事情都告诉他了,包括卖身契的事和刘氏母子未上族谱的事,以及江家人都知道的江留青对刘氏不热络的事。
江生即便对江留青不如其他长辈那样发自内心的尊敬爱戴,却也不希望他们父子之间有隔阂。
江旭也知道当年事有蹊跷,但他看到江留青还是忍不住愤怒,愤怒于他的无能,愤怒于他的无知。
那曾经是他最敬最爱的父亲啊,他怎么能不失望,怎么能不气愤,怎么能不怨恨!
江留青抖着嘴唇,好半天不能应声。
江旭朗声朝外喊道“老昆、老严”,之前候在门外的魁梧大汉便走进门来,拱手听令。
“把人处理了,明早报官。就说‘家门不幸,婢女与人私通,盗窃家中财物,被咱们逮到,乱棍打死了。’”
“是。”两人干脆应下,上前就将哭天抢地的两人往外拖。
刘氏突然疯了一样挣扎起来,“江留青,你个软蛋,你个缩头乌龟,你这个替别人养儿子的龟孙子,王八蛋。小六不是你的种,难道他们就是了吗?凭什么你待他们如珠似宝,待我们娘俩却比草还不如……”
老昆老严赶紧上前捂住了刘氏的嘴。
江留青气得发抖,“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妇人,你以为谁都像你……”他颤着手,老泪纵横。
他的家都被这个女人毁了。
他原来还把错误堆在自己身上,怪自己识人不清,怪自己懦弱无能,既对阿苑不忠,又误了刘氏一生,还害得一双儿女受苦。
可是如今,他哪还能不明白,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碰过刘氏,那就是他们做的局,要掏光他的家底。
他没有背叛阿苑,可是他对不起她,对不起这双儿女……
阿苑,是程氏的小名,也是程氏的本姓。她因逃灾避难,才改了姓氏,随母亲姓程,直至被江留青所救。
屋里没有人信刘氏的话。
不说程氏贤良淑德,知书达理,只说这一双儿女,江衔月的清丽随了程氏,江旭的眉眼却是与江留青极为相似的,兄妹两人的耳朵更是江家独有的标标准准的福寿耳。
但他们也猜到,当年刘氏的事必定另有隐情。刘氏的儿子不是可能不是江留青的种,而是根本不是江留青的种。
江生和江旭对视一眼,江旭交代跟着的老严,“好好招呼他们,别让人畏罪自杀了。”
“是。”老严恭敬应了,往灶房旁边的杂物房去,刘氏和奸夫就被关在那里。
第30章 他为什么避开?
“旭哥儿,这……”
“二哥放心,他们两个有分寸。”江旭拍了拍江生的肩膀,转身跪倒在地,跟诸位长辈磕头行礼。
“江旭不孝,这些年辛苦三奶奶和两位伯父伯母了。”
“旭哥儿,使不得,快起来,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三奶奶赶忙搀扶,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当初十来岁的小子已经长得这么高大了。
江旭到底磕了三个头,扶三奶奶坐好,才道:“我刚回来,本该是尽心孝敬各位长辈的时候,不想却遇上这个事。我大致明白一点,但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三奶奶跟我细细地说一说。还有月儿,她现在在哪?可还好?”
“月儿在我那儿,你四婶儿和大嫂陪着,好好儿的。”三奶奶将她所知道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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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生却有些疑虑,就算无中生有,那奸夫和刘氏也不能描述得那么清楚吧。
“瘦高的男人”,“来收过稻谷”,“城门口”,是他们恰好知道这么个人此时拿出来胡乱攀咬,还是真有这么一个人来过?
能一下子收拾两个人,还没惊动周边的邻居,这可不像是江涛这个小身板能办到的事。
江生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又觉得匪夷所思,问江涛:“你怎么把人打晕的?”
江涛瞪眼,听懂了江生语气里的不信任,他有些不服气。
二哥这也太看不起人了,就这两个狗男女,即便没有钟大哥,他也能把人收拾住好吧。
“拿棍子打晕的。”
“那你棍子呢?”
江涛眼神转了一圈,手也没指到正地方,不由挠头。
二哥人精似的,果然他一说谎,就被他拆穿了,可要是不说谎,必然要牵扯到钟大哥身上。
先头他和月儿两个人站得那么近,他还没弄清其中的缘故,这要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