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去年的青萝卜和胡萝卜存放得挺好,都埋在地窖里,现扒出来吃,虽不如刚出的时候水嫩,也没糠心儿,水分还挺足。
还有南瓜,切了丝清炒,卷饼里也好吃。
钟五和面,擀饼,江衔月把粥煮上,又坐在木凳儿上择菜洗菜,俩人准备得倒也挺快。
家里新买的这个擀面杖是两头尖的那种,钟五不大能用得好,擀出的饼总是不圆。
江衔月教他,“先不擀,揪成饺子大小的面剂子,手按成饼,摞一层多撒些面,几个叠成一摞擀。”
钟五照她所言,果然擀了一摞又大又薄的饼出来,并不粘连。江衔月又叫他找个窄沿儿的盖碗倒扣下去,一按,一摞薄如蝉翼、圆如满月的春饼就成型了。
“还是你有主意!”钟五回头一笑,又扭过头来,如法炮制将剩下的面都弄好,裁出来的碎边儿直接晾到盖帘上,正好今晚煮夕食或是明早煮朝食用,倒也方便。
把饼蒸上,钟五切好菜,准备炒呢,江衔月拦住他,“我来炒。”
上次吃春饼还是立春的时候,那会儿她孕期反应严重,闻不得丁点儿油烟味,饭菜都是钟五做的。
还是老毛病,他做的饭也有味儿,但盐味儿是盐味儿,糖味儿是糖味儿,没有那种酸甜苦辣咸的烟火味儿。习惯使然,他做饭又偏潦草,虽不算难吃,却不如她做得有滋有味。
江衔月现在想吃什么就一定要吃到嘴里,可不想让他操刀,一会儿再没胃口。
钟五只好笼起火塘,让她坐在一边炒菜。
不过多时,饭菜就好了。一道清炒南瓜丝,一道炒合菜,一道香醋青红丝,最后又炒了个土豆丝,都是爽口的。钟五不爱吃咸甜口儿的酱爆肉丝,江衔月就做了个酸甜口儿的鱼香肉丝,也算是个荤菜。
两人坐在大槐树下,慢悠悠吃完这顿饭。
收拾罢,钟五送她回房午休后,就动身去了县城。
他前脚出门,后脚陆氏就抱着平安过来,寻江衔月说话。
“你说的做媒的事儿,我也觉得好。就是这事儿咱去说只怕不成!”
说到这儿,陆氏也犯难。虽说大胜家的经过那一场闹剧之后,对他们的态度就不像之前那样看不顺眼,但她那霸道性子,真要过不去那个劲儿,他们要上门去说,还不定怎么给他们没脸呢。
江衔月也觉得棘手,“要不先放放,等柳昭明安定下来。都同村同里的,说不定不用咱们张罗,胜大嫂就把他看眼里了。”
陆氏想想也是,想当初自家娶媳妇儿的时候,老头子还知道“徐徐图之”呢。现在别人家娶媳妇儿嫁闺女的,他们反倒急起来了,这也真是怪让人笑话的。
便道:“说得是,那就观望观望,实在不行,倒是有个人,说不定可以帮得上忙!”陆氏细细道来。
江衔月一听,果然有理,将此事放下不提。
第141章 等晚点儿!
钟五回来时,天色已经不早。
灿灿的夕阳挂在山尖,像灶膛里的火舌,卷得半边天金红滚烫。
江衔月站在门口,背着光朝东边的来路张望。罗盘和沙漏围在她脚边,也把头昂得老高。
“汪!”
“汪!”
俩崽儿对视一眼,江衔月还不及反应,罗盘就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
沙漏倒是乖巧,它“呜呜”叫两声,尾巴尖轻轻扫过江衔月的裙角,似乎在说,回来了,别着急。
江衔月会心一笑,坐在门口的半人高的木墩子上,摸摸它的脑袋。
钟五脚步匆匆赶来,“等急了吧!”
江衔月摇摇头,笑着道:“他俩倒是机灵,离得老远就闻见味儿了。”
钟五也笑,扶起江衔月,搀着人进院子,“城里有些事儿,回来得晚了,饿了没有?”
“下晌三嫂送了几个荠菜包子来,鲜得很,我吃了两个,倒没觉得饿。”
钟五点头,扶着她到院里坐下,去洗把手脸,又绕到她面前来,往她脖子上套了个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江衔月只觉颈间一暖,她伸手摸摸,没觉出有纹理,触手细腻滑润,像是玉,可又不像玉石那样冰凉。
钟五圈着她的脖颈,将红绳又放松一截,才把尾端系上。错开一步,让她揪着仔细瞅。
江衔月这才看清楚,是一块鸭蛋大的挂坠儿。饱满浓郁的黄色,好似金灿灿的膏脂,流淌在手心,凝重、匀净、油润润的。
江衔月不由小心起来,如同捧了一汪金水一般。
“这是……蜜蜡?”她惊喜道,爱不释手。
“听金银铺的掌柜说是。”钟五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递到江衔月眼前。
是两支嵌宝金簪……黄蜜蜡雕成的银杏叶层叠绽开,镶嵌在簪头,一只大些,一只小些,比圆润大气的挂坠更见轻薄精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