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刘班头个人能力突出,在几个班头里都是拔尖儿的。他家也在县城经营了好几代,资源、关系都不缺,加之他大咧咧的脾气很得现任县尊青眼,所以他是除了县丞和主簿之外,最受县尊倚重的人了。
衙门里如今还有个典史的缺,刘班头一直想谋划谋划,这事如果办好了,这个缺就跑不了了。
其他的诸如管理县仓、库房的仓大使和库子,管理驿站的驿丞,以及各房司吏和典吏等,都是但凡有点门路就想谋一谋的差事。
钟五不是不知道这里头好处不小,只是他志不在此,愿意协助除虎也是出于对长远生活的担忧,但如果能就此找个好门路,也是好事。
“五郎,你要是认识什么把式厉害的,有胆量的,也帮我牵牵线,不用你做说客,我亲自去请。”
钟五扶额,“这事儿虽然说是人越多越好,但也不是人多就行的。别的方面,县衙有什么准备吗?”
说起这个,刘班头就来气,“嗐,我是个粗人,我也知道这事儿单凭人多不济事,有心想请主簿和师爷给想个辙。谁知道那两老家伙,一个比一个会掉书袋,话一套一套的,就是没啥用。你说咱们是上山打老虎,他们愣是绕到‘渴了喝什么泉水,热了在什么树底下休息’上,还说什么“小儿不畏虎”,这不是瞎扯吗,我一听这话哪还敢指望他们……”
县尊也是酸腐文人,只是那是老大,又是他的伯乐,他也不好说什么,只逮着主簿和师爷俩人可劲儿糟蹋。
这倒正中钟五下怀,他将江衔月那天想的那些法子一一说了,又道:“北麓那边老虎恐怕不会少了,若单指望咱们这点子人围捕,只怕还不够老虎塞牙缝的。
“我想的是,既然咱们县尊和临县县尊都清楚这个事,又愿意出雇役的钱,不知能不能在镖局或者武馆那边请些江湖人来协助?
“镖局的人常年在外行走,经验自不必说。武馆的人往往勇武,更有些独门功夫。再一个,人多势众,不仅能震慑野兽,也是给自己人壮胆。”
钟五说到这儿,刘班头抚掌大赞,“五郎,你真没读过书?你可别唬我!你这脑子,没进学真是可惜了。
“你再说说细则,这县志和地图我待会儿就找给你,你带回去好好瞧瞧。至于毒./药迷./药,我去问问。弓箭这些,我也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县里批些银子置办些好的。
“五郎,这样吧,我听说弟妹识字,你把你想的这些,分条析理地让弟妹给你记一下,我用这个去跟太爷陈情,他是能体察民情的人,有这个,对咱们肯定更有利。”
刘班头说着,又凑近了低声道:“这事儿府里也知道,若是咱们规划得宜,说不定府里那边还能协调卫所,调兵士来帮忙,那咱们的把握就更大了。这事儿没准,所以我前头就没说。”
钟五点头表示理解,应下这件事,就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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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五到家的时候,不止江留青和钟老金他们在,钟大几兄弟也听说了这事儿,慌得过来问情况。
这江衔月哪敢说什么,只将钟五说的那些情况说了一遍,又交代他们先别往外传。
钟五回来又细细解释了一遍,他带回来的消息并不能完全宽慰他们,只是这事儿既然躲不掉,能掌握主动权也是好的。
看过县志和地图后,加上钟五从记忆中挖出来的浅淡印象,江衔月有了些想法。
“要是像你说的,这个林子旁边是沼泽的话,倒是个好的围猎地点。这里有一条深涧,这边是河流,只要在这个方向挖一条防火带,就可以用火围攻了。但是怎么能把老虎们都诱到这个范围内,是个问题。”
钟五点头,“也不用全引过去,能引过去一半,一次处理了,剩下的那些就好办得多。”
至于毒./药和迷./药,听刘班头那话音,像是很有把握的样子。只要剂量够大,不怕放不倒老虎。
江留青也跟着忧心如焚,衙门律令可不是说躲就能躲过去的,要是旭哥儿和生哥儿在家,说不定还能想想辙。
这会儿,他也只能绞尽脑汁地想法子,还真叫他想起点东西。
“我记得小时候听月儿他太爷爷说过,你们高祖年轻时候也遭遇过老虎,不过当时他带了蓖麻和另一种叫颠公牙的草药在身上,老虎最怕这种草,遇见了就躲得远远的。只是这颠公牙这些年都没听谁说起过,也不知道是长什么样子。”
“知道名字就好找了,回头我们去医馆问问,大夫肯定清楚。”江衔月记下这个名字。
钟老金和陆氏也是忧心忡忡的。
于情,他们自然不希望自己儿子参与这样危险的事情,于理,这个事儿推拒不得,他们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再搅扰儿子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