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分家后的头一个节,他们也想在这个时候拔个头筹的,也显示一下身为大哥大嫂的风范。
所以今儿一早,两人特地去白石桥最好的点心铺和布庄买了月饼和布料,在路上张扬了一路,收获了不少赞誉后,才提紧了包裹过来的。
但是显然那些人人夸赞的东西,跟几个兄弟送的比起来,贵重有余,却显得不够贴心了。
不过比起二房送的两只鸡和二百文钱,也算不错了。
钟大自我安慰着。
钟老金和陆氏却不在意这些,他们的本意也只是想一家人聚在一起团团圆圆过个节,就是孩子们什么都不带,他们也愿意张罗,更何况孩子们还各自表了心意呢。
至于儿子们送的东西,就更没什么好计较的。自己养活大的儿子,还不知道他们是个什么脾性吗?
老大爱面子,老二实在,老三大大咧咧,老四细致,老五老成持重,老六是个鬼机灵,心性都不坏。
如今分了家,各自有事干,不懒惰,能顾住自家那一摊子,把日子过好,他们老两口就知足了。
剩下那一星半点的问题,他们能看顾就帮着看顾点,看顾不来就看他们自己的吧。
钟老金想着,叹了一声,喊钟四进屋说话。
第117章 月儿,你要说你爱我!
晚间,忽然下起秋雨,淅淅沥沥的,赏月是赏不成了,趁着雨还未下大,各房各自归家。
倒也合了钟五的意——赏不成天上的月,才好肆意欣赏自家的月啊。
他煮好长寿面,看江衔月吃完,趁她洗澡的工夫,悄悄回屋子布置一番,才又到灶房门口守着。
江衔月正好洗完出来。
“加件厚衣裳吧,外头有些凉。”
江衔月接过钟五递过来的秋袄,披在身上,问他:“你洗不洗?”
钟五一拍脑门,失策了。
他当然要洗,换洗的衣裳他都拿了,早知道应该自己先洗,等她洗的时候再回屋布置,这样两人就能一起回屋。
现在嘛,他顾虑江衔月会趁他洗澡这会儿先回屋,当机立断将灶房门拴上,将人按在凳子上坐下,“这屋里还有点热乎气儿,你先坐一会儿,一会儿咱们一起回屋。”
江衔月笑着乜他一眼,背过身去,“你还不快去洗?”
也不知道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不过,她愿意配合就是。
相识不到两载,成婚也不过半年,她却觉得两人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久,对书中所写的“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也有新的体会。
或许这话也未必就是说有人相识到老还是不怎么了解,有人初次见面却一见如故。
而是说,有些人哪怕携手度过一生却依旧对彼此充满新鲜和好奇,有些人相处不久却也像是相识很久一般。
感情的厚薄不是以时间长短来衡量的,而是了解彼此,却又满怀对对方探索的欲望。
钟五哗啦啦洗了个战斗澡,穿衣裳的时候,心里还琢磨着——当初隔出一间浴房来,方便是方便,但是有时候也不那么方便。建新房的时候一定要吸取这个教训,就算建浴房,也要跟卧房连通才好,说不定还能一起洗。
不一会儿工夫,雨就下大,哗啦啦的,空气都变得沁凉。
好在灶房离卧房不远,院子里也没别人,钟五将江衔月裹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往屋里走去。
到屋檐下,钟五将江衔月放下,用手遮住她的眼睛,“闭上眼,不许偷看啊!”
“嗯。”江衔月翘起嘴角,酒窝里盛满笑意,声音里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雀跃。
钟五推开门,两人进屋,他反手把门别上,一直将江衔月扶到内室,他才移开双手,让她睁眼。
一架人高的灯架屏风映入眼帘,四角坠着铜铃,被开门带进来的那阵风吹得叮咚作响。
江衔月瞪大眼。
灯架上上下下挂满各式各样的小灯笼,灯罩上还染了漂亮的颜色。烛光透出来,昏黄的光直照进人心里,将秋雨带来的寒意驱个干净,只余下无穷无尽的暖。
“喜欢吗?”钟五站在江衔月身后,将人环在怀里,轻声问。
“很喜欢。”江衔月点头,转过身来,看着钟五的眼睛,认真道:“五郎,今晚月色很美。”
“嗯?给我看看!”他将属于他的那轮明月掬在手里,捧在心上。
江衔月踮起脚轻轻亲吻他的下巴,“月色很美就是你很俊,我很喜欢的意思。”
“你也很美,我也很喜欢,特别特别喜欢。”钟五想起他给她送兰花的那个傍晚,柳树下,两人短暂又漫长地拥抱。
明明只是瞬息之间,却昭示着长久的一生。
江衔月被他紧紧箍着,有些喘不过气,但她还是轻笑道:“今天奖励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