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不会说话,还是话里有话?
是觉得自己进了门钟五便不去给她们孤儿寡母帮忙了,心生怨怪?还是暗示自己她和钟五有旧,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只是个后来者?又或者是真心赞美钟五是个热心仗义的好人,说这些只是单纯地表达感激?
不管她是什么用心,江衔月都不太好接话,只忍不住在心里把钟五骂了一遍,脸上还要带着笑。
“李嫂子也别太难过了,逝者已矣,生者思虑再多也无济于事,反倒伤了自己的身体。倒不如保重自己,好好过日子,这也是对亡者的一种安慰。”
江衔月说着,手上不停,咔咔咔将周围的厚实叶子都摘了下来,一摞摞铺在背篓里。
“这边叶子打得差不多,李嫂子,咱也往前走把,你走那边,我走这边,省得咱们撞到一起去。我看你这都还没打多少呢。”江衔月瞟了瞟辛娘的背篓,里边只浅浅地铺了一层底。
辛娘勉强笑了笑,见江衔月神色自若,除了那句宽慰的话再不说别的,只顾埋着头摆弄那些叶子,心里也有几分没底。
她摸不清江氏是真的心大没听明白她的暗示,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又或者是比较沉得住气,等回去再跟钟五算账?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夫妻之间,本就不是什么牢不可破的关系,今日好明日坏的,只要她起了一丝疑心,时日久了,不怕他们生不出芥蒂。
三人在地里忙活了两个多时辰,眼看日头破除云层,已经升到正中了,才一同往村里走。
高氏最是着急,“我婆婆今儿个串亲戚去了,家里还有两个小魔星呢,看我这会儿还没回去做饭,不定饿得吱哇乱叫呢。”
“那咱们走快点。”江衔月说完,就见前头路口转过来个人,不是被她在心里骂了一上午的钟五又是哪个。
高氏和辛娘自然也看见了,一个笑得爽朗,“这可真是片刻都离不得,这才一个上午不见,就找过来了。怎么,怕我把你媳妇儿拐走不成?”
一个也笑,只是婉约的多,“倒是少见五郎这么殷勤的,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怕不是月儿好事将近了吧?”
辛娘想着前些日子郑秋娘说过的话,知道怎样刺人最难受。说着,她还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江衔月的肚子,引得高氏也疑惑地望过来。
江衔月无语,顿然生出一种被四嫂支配的恐惧,尽管郑秋娘此时不在。这俩人,可真是一个路数啊。
这意有所指的话,到底是在暗示什么呢?
钟五自然也听到了,他皱皱眉,走上前来接过江衔月的背篓,大大方方地道:“娘说你和蒋嫂子过来这边打芝麻叶,我看日头太大,怕你忘了时间。”
又笑着跟高氏打招呼,“跟嫂子一起,我再放心不过。我刚从你家过来,阿志和阿喜正闹腾应雄呢,不然应雄就跟我一道过来了,嫂子也赶紧回去看看吧。”
高氏闻言,顿时什么都不想了,慌里慌张往家走,“这两个小魔星,真是片刻都不能错开眼,走走走,快回去。”
又跟辛娘摆手,“正好也到辛娘家门口了,辛娘快回去吧,李婆婆想必也记挂着你呢。”
江衔月也想摆摆手招呼一声,手还没举起来,钟五就将她的手捉到手里,拉着走了。
第113章 挑水担柴!
到家,钟五才把江衔月放开,“烧得有热水,先去洗洗,换个衣裳再出来吃饭。”
这家伙竟然已经做好饭了?江衔月稀奇,就要往灶房去看,被钟五拉住,往屋里推,“先去找衣裳,我去给你打水。”
今年雨水好,芝麻杆子比人还高,在地里打芝麻叶又闷又热,叶子上的绒毛还划得人痒痒,江衔月刚刚就在脸上和胳膊上挠了好几下,不洗洗太难受了。
江衔月洗澡的工夫,钟五也在井边打了水,将背篓里的芝麻叶泡进去。
刚才背着还不觉得有多重,现在倒出来,还真不少。
尤其江衔月将背篓压得实,现在一拿出来,叶片都舒展开,漫出盆来,钟五只得先放三分之一下去。
江衔月在水里过一遍又换了衣裳,顿时觉得松快好多,出来看见钟五忙活,就道:“先别管它,在盆里洗不开,晚会儿拿竹筐和盆子去河上头的石水洼里洗,回来再过一遍井水就行。”
钟五想想也是,就先放到一边,起身去盛饭。
“你怎么打这么多,想吃就跟我说,我去打。芝麻地里热得要命,叶子上的绒毛还扎得人难受,你忙活这几个时辰,得好几天过不去劲儿。”
江衔月伸头看他煮的饭菜,“难道你去打就不会被叶子扎?再说,村子里打芝麻叶的都是婶子嫂子们,你好意思往女人堆儿里凑?洗个澡就好了,我现在不觉得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