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五拍了他一巴掌,就要拎着装小鱼儿的桶去堰塘里放鱼苗。
钟六马上接过桶,自告奋勇要替他去,钟五不跟他客气,仔细交代了一番就由他去了。他这边可还忙着呢,今儿个人多,要准备的东西也多,他媳妇儿一个人可忙活不过来。
钟五拎着桶和竹篓给江衔月看鱼获。
江衔月看满桶的鱼和半篓子虾,心里有了主意,看钟五衣裳都湿了,道:“灶上有热水,你先提一桶去屋里冲洗冲洗,再换身干净衣裳吧。”
说着把桶里的草鱼和乌鱼捉出来,放到一旁的盆子里,打算杀鱼。
钟五已经拿了刀子破鱼,“这天又不冷,也不难受。这鱼腥得很,正好我趁手收拾了,你也别沾手了。我收拾好了再去洗漱,要不了多大功夫。”
江衔月知道他杀鱼十分麻利,不再勉强,干脆就坐在一旁剥虾。
趁钟五收拾好了鱼洗漱的工夫,江衔月和陆氏将草鱼剁成鱼茸,甩掉多余的水分,又加盐、五香粉、葱姜末、蒜蓉、料酒和蛋清等搅拌,差不多了又放入干粉抓匀,扭成丸子下入锅里,等成型了就捞出来。
两条七斤重的草鱼做出的鱼丸量不少,装了满满两个盆。
青虾虽多,做成虾滑就不够看了,江衔月只做了两碗,其他的直接收拾好了,等会吃的时候整只涮。
忙完这些,赵穗儿那边也已经将乌鱼片成薄片了,豆腐也切好了,豆芽也洗好了。
她们这边收拾妥当,家里人也都洗漱好换了衣裳出来了。钟大、钟四两家子也都到了,可以直接开饭。
分家后头一回人聚得这么齐,钟老金和陆氏很是高兴。
因是吃锅子,所以就男女分开坐了两桌。
男人们那桌放了一个麻辣的兔肉锅和一个清淡的鱼骨豆腐锅,女人们这桌则多了一个红枣枸杞鸡汤锅,配菜都是一模一样,用小簸箕和碗盘分装了,品类虽不算太多,但菜量很足,摆了满满一桌子。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屋里的人吃得酣畅淋漓,气氛暖融融的,大家都敞开胸怀,仿佛所有的龃龉都不曾发生过。
陆氏给郑秋娘盛了一碗鸡汤,道:“月份大了,你得注意点,能多走动就多走动,尽量别弯腰,要是有哪里不对劲,就让老四使个人过来喊我。”
郑秋娘怀了身孕,陆氏其实不太赞成他俩在这个时候搬走的,但是郑秋娘坚持要搬,她也不敢拦着。
她说要跟过去照顾这几个月,老四也不同意,她心里也实在不想单独跟老四媳妇儿相处,就没再坚持。
最近钟四也不怎么出去上工了,打算在屋里守到郑秋娘把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郑秋娘日子过得还算顺心,她柔柔应了,“嗯,我晓得。”
紧接着就老生常谈起来,“五弟妹也要抓紧点才是啊,我看你喜欢热闹,家里没个孩子真是冷清得很,我刚搬过去的时候,都有些不习惯呢。”
赵穗儿笑道:“我们静儿常去闹腾她五婶儿呢,不怕她冷清。”
江衔月拍拍手,把钟静抱到自己怀里,“我们静儿才不闹腾呢,就是闹腾五婶儿也喜欢,是不是?”做个鬼脸逗钟静笑。
周氏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喝两口咂咂嘴道:“你呀就别操心五弟妹了,她这儿热闹着呢,一点儿也不冷清。”
郑秋娘讨个没趣儿,没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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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住后,西边红霞满天,第二日果然是晴天,钟五如约带江衔月去摘野葡萄。
山路有些泥泞,两人尽量挑着有石头的地方走,也还是弄了一身泥。
好在收获颇丰,江衔月放眼望去,只见绿色的藤蔓蔓延了一大片,青色的野葡萄晶莹透亮,挂满枝头。远远看去,那果子圆溜溜的,也比较大颗,看起来跟集市上卖的葡萄也没什么分别。
钟五挑了一串下来,先拈了一颗尝了尝,是甜的,才拿去山涧清洗了,递给江衔月。
“你吃的时候注意点,别看这片葡萄长得好,实则味道不一定好,有的甜有的酸有的涩,要是不对劲,赶紧吐出来,可别酸倒了牙。”
他带江衔月过来,一则是为了陪她走一走,转一转,二则也是为了约会,像是说书人说的那样——有情人月下相逢,终成眷属。虽说两人成亲了,每日都在一起,但是这样的约会跟平日里的相处,总归还是不大一样的。
听说七夕的时候,有情人在葡萄架下,可以听见牛郎织女说悄悄话,晚上上山来是不现实了,这大白天的鹊桥恐怕还没搭起来,估计也难得能听见人家的悄悄话。
不过倒是可以先看看哪一根藤的葡萄是甜的,等过年开春,就移栽到院子里。明天的七夕之夜,他们就能在自家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听天上有情人的悄悄话了,也可以说点自己的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