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五说着,又捡起原来的话头,“咱们把房子建起来吧!房子建好,舅哥不在家的时候,也能把爹接过来住。”
江衔月愣了下,然后就笑得不能自已,伸出手去捉他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手。
“行啊,你别遮我的眼。这可真是颠了个个儿了,竟比我这个亲生的想得还周到。”
钟五顺着她的手劲儿放下手,由她掰着指头玩儿。
“我什么时候不周到了?”
“周到!周到!你一直都周到!是我不周到,行了吧!”
江衔月说着,照着他左手的无名指关节附近轻轻咬了口,留下上下两道浅浅的牙印,像是戒指的勒痕。
江衔月翻来覆去地看看,满意地道:“奖励你的!”
钟五:“……”
谁家奖励是这样的?这是馋肉了?还是馋“肉”了?
扇子被扔到一边,扇柄上坠着的竹绿色搭在床沿上,随着水绿色帐子摆荡的节奏轻轻摇曳……
第106章 憨憨小牛
买牛也好,建房也好,对于农家人来说,都是大事。
建房怎么也要等天凉快些再说,买牛才是当务之急。
这个时节农忙已经过去,雨水丰沛,草木茂盛,正是好好喂养,给耕牛养膘的好时候,有心卖牛的人家,也会趁这个时候卖出去。
牲口这个事,两人懂得不多,还得请长辈们帮忙掌掌眼。
钟五这边请钟老爹留意着,那边又去了一趟江家坳,和岳父一起去西岭看看郑老手里有没有合适的牛犊子。
郑老常年做牛的生意,练就一双利眼,为人却不市侩,也不像别的中人那样两头作假。
比起做中人,他倒更喜欢做个称职的兽医,买牛也好,给牛看病也好,从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也因此得了大家的敬重,被称为郑老。
江家的牛都是请他牵线买的。
两人道明来意,郑老也不说什么虚话,当即道:“牛犊子是有,不过要价都贵,递来消息的几家最低的也要八两银子,还是因为农忙的时候母牛累着了,奶水不足,吃的跟不上,有些瘦弱。其他的动辄就要十两往上,有一头特别壮实的,要十二两,不过长得确实好,眼大蹄子大,精壮有劲儿,牙口也好。
“不过,要是急着用,我这儿还有几头壮牛的信儿,别的都还好说,桥头村那边有一家要卖牛,也是头好牛,正值壮年,还是前年过我的手买的,只是他们家急着用银子,要价也低,只要十四两银子,就能牵走……
“江老弟,钟小哥儿,你们看看,相中哪个我就带你们过去看看。”
江留青看向钟五,“五郎,你想看哪个?我看那头壮实的牛犊子就不错,桥头村那头壮牛也行,都是牵回去就能使上力的,你看呢?”
钟五点头,“爹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又看向郑老,“不知道郑老什么时候有空,能不能带我们过去看看。”
“你们要方便,咱们这会儿过去就行,也是巧,这两头牛离得也不远,一个在桥头村,一个在白头村,都在白石桥近处。”
钟五失笑,那是离得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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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滩在白石桥西边,与白石桥同属桃源里。
白石桥东边是新溪里,新溪里从北到南依次是白头村,石头村,桥头村。
其实这三个村子原来也不叫这个名儿,这名字还有一番来历。
白石桥往来便利,是望仙乡各里各村的居民,往来县城的必经之路。久而久之,有了固定的集市,且一日比一日热闹。白石桥又在桃源里边缘,和新溪里正挨着,日渐繁华之后,反倒像是夹在两个里之间的独立区域。
桃源里地域广阔,田地山塘都多,但相邻的新溪里却是山多地狭,水浅舟稀。
当时新溪里的里正在县令跟前有几分面子,有心想将白石桥这块地划归到新溪里管辖范围,桃源里的里正自然不会同意,两边掰扯很久,也时常有矛盾发生。县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做理会,任凭两边闹腾。
新溪里的里正自认得了县令的青睐,行事无所顾忌,自顾自地就在县里登记补录名册的时候打通关系把村名改了。
结果没过多久,当时的县令高升他处。
桃源里的里正早已对新溪里里正觊觎白石桥这片地界有所不满,当即就悄悄把这事捅到新任的县令眼前,新任县令弄清楚其中的渊源,加之这件事本就是新溪里那边不地道,白石桥的乡贤和百姓也不情愿往贫瘠的新溪里那边凑,县令自然秉公处理,没有给新溪里里正再闹腾的机会,新溪里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只是村名是前任县令批示过的,不好再改回来,喊来喊去的,倒成了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