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江衔月将菜盛出来,又去装米饭。
一会儿还要歇晌,两人便没有回屋,直接在灶房吃了。
今天的锅巴焦黄,江衔月切好锅巴,刚夹上菜和辣椒,正要和钟五分食,铁蛋和铁牛过来了。
对着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两人不想说什么。本来就是自家子侄,他们平日里也喜欢得很,有什么好吃的也会念着他们,但是周氏做的事太不让人待见。
只要钟二出去做活,不在家里吃饭,周氏中午就只煮两碗稀粥或者干脆就不煮饭,估摸着饭点,让自家孩子去别的屋里吃,哪个屋里饭熟得早,就去哪个屋。
通常都是先去堂屋孩子爷爷奶奶那里,再到江衔月这屋里,偶尔也会去赵穗儿那里。
这一次两次、三次五次的也没什么,但天天如此,还让孩子们卡着点来,搞得两个孩子都习惯了,甚至不用周氏交代,自己看着饭点就跑过来了。
铁牛年纪更小一点,每天在自己屋里饥一顿饱一顿的又馋得慌,江衔月对他也亲切,所以他到了这里就很放得开,也不作假,想吃什么就要什么。
“五婶婶,我要吃这个!”他指着江衔月手里还没入口的锅巴。
“你先吃。”钟五交代江衔月,将自己手里的锅巴切成两半分给铁蛋和铁牛,又拿着两人专用的小木碗去给两人盛饭。
四个人坐在小板凳上,围着两尺见方的小竹桌吃饭,气氛倒也和谐。
“咔嚓”,锅巴一掰两半。
“你也尝尝。”江衔月递了一半递给钟五。
钟五接过来咬一口,金黄酥脆,满口留香,确实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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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一个院子里,又是饭点,这边发生什么,堂屋那边也都知道,钟六看见也爱嘀咕。
是以陆氏刚做好昼食,叫上老伴儿和老儿子去屋里吃饭,就听见老儿子在那儿瞎嘟囔“脸皮厚”什么的,她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钟六并非小气的人,以往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都先给侄子侄女们分,就是每天做小生意,也都会提前留一点糖球糖水给孩子们,只是他看不惯他二嫂那小气又爱占便宜的模样。
两个好好的娃,明明有爹有娘,家里有钱有粮,却被提溜得可怜巴巴的,在自家屋里连饭都吃不上,这话说出去谁会信。
陆氏也知道这些,只是有些话他们老两口能说,老六却不能说,当即嗔怪道“你瞎胡说什么,还不过来吃饭。”
一开始小孙子们过来她这儿吃饭,她和钟老金其实还挺高兴的,热闹不说,小孙子还讨喜,还亲人,他们做爷爷奶奶的,管孩子饭也是应该的。
只是时间长了,俩孩子从没在自家屋里正经吃一顿昼食,再想想老二媳妇儿那德性,慢慢的她就回过味儿来。
周氏做的不妥当,她却不好说什么,毕竟孙子在这儿站着,总要看他们的脸面。周氏脸皮厚,说她两句不痛不痒的她未必能听进去,孩子们却心思敏感,要是伤了心就不好了。
只是到底怕周氏带坏孩子,只能在孩子往别的屋里去的时候,把人叫到跟前来,给他们煮个鸡蛋什么的,再留着吃个饭,教些道理,但她也不是每回都能看见。
钟老金也叹气,没分家的时候还看不出来什么,一分了家就什么花花心思都冒出来了,就是不知道这件事老二清不清楚……
也没听说老二一家遇上什么做难的事啊,怎么连昼食都省了。
铁蛋渐渐大了,这样养下去,迟早把孩子给养歪了,抽个空还是要好好跟老二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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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钟老金去跟钟二谈心,钟二自己就发现端倪。
起因是吃夕食的时候,铁牛摔了一个碗。
铁牛和铁蛋用的木碗都是钟老金以前给他们做的,分家的时候也分给他们。
只是俩人这些日子经常去堂屋和五房吃饭,铁蛋年纪大些还好,陶碗木碗都能端得住。铁牛就不行,那陶碗比他脸还大,他总是端不住,碗都打碎好几个。
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在江衔月给他换新的碗的时候,就蹬蹬蹬跑回屋,拿上自己和哥哥的小木碗过去,用完之后就放在那边,在自己屋里就只能用陶碗。
陶碗沉,铁牛端不住,一下子就打翻在地,碎成几块,好在碗里没盛多少饭,铁牛也都吃光了。
他对这事儿很有经验,在五叔家打破碗都没有人怪他,他爹更不可能怪他。
他还窝在他爹怀里撒娇,“爹,你再给我做个小木碗吧。”
钟二确实没有怪他,小孩子骨头脆,用惯轻便的木碗,用陶碗确实不习惯。
他端着自己的大碗喂小儿子吃饭,问:“你之前的小木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