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衔月说着,拿了细细的一截长布条,随意用木钩针勾着转了几下,就勾出来一串五六朵连翘花来,很是别致。
钟宝儿看得目不转睛,又晃着江衔月的胳膊央她再演示一遍。看了几次,才摸着点门道。
她将手里绣好的帕子送给江衔月,江衔月笑,“我也喜欢,但是我的还不急,你把这个锁个边儿送给你奶,她肯定高兴。”
说着将做好的衣裳、帕子以及零碎布料装到针线簸箩里,递过去,“回去吧,今儿个学不短时间啦,出去看看景,歇歇眼睛,明儿个再继续绣。”
钟宝儿应下,将东西收进屋里,听话地站在院子里看景致。
江衔月笑,还是女孩子乖啊。
没几天,钟五的衣裳,钟老金和陆氏的衣裳她都做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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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二,到了该给公中交钱的时候。
吃过夕食,各房陆续将钱交上去,钟五也拿了两串钱过去,这个月他在山上逮了好几窝兔子,进账不错。
大家散了之后,江衔月又取出三串钱,和两身新做好的衣裳,让钟五给陆氏他们送去。
陆氏摸着那滑溜溜、冰凉凉又异常柔软的料子,就知道不便宜,肯定是老五媳妇儿从自己嫁妆里拿出来的,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么好的料子,你们留着自己穿,我们这么大岁数,穿什么不是穿,不讲究这些。”
“我们自己留的也有,只是这个颜色重,我俩就只做了寝衣,图个凉快。月儿特意挑的适合你们的花色呢。”
陆氏收下衣裳,钱确实无论如何也不要,“你们才刚成婚,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自己存好了,我们有钱。”
钟五就将江衔月之前说的话说了一遍,“也不是回回都给的,这个月挣得多就多给你们点,你们也好存点体己钱,下个月挣得少了我们就自己留着,这也是我俩的一片心意。”
说完,也不等他们反应,把钱放下就回屋了。
钟老金思索片刻,交代老妻,“把老五两口子给的钱和先前他给咱的单独放着,等他们有了孩子,咱们给孙子添置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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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厢,江衔月从箱子里掏了一个圆肚小瓷瓶出来。
钟五关上门,洗了把脸,笑道:“你什么时候从箱子里掏出个娃娃来我都不奇怪!”
这才多长时间,他就见过她从里边掏出过笔墨纸砚、颜料、石头、瓶瓶罐罐等各色零碎东西。
上次还从里头掏了个会凫水的木头小鸭子出来,他生了好奇心,想打开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她还不让他看。
不过就算没看过,他也能从她那紧张兮兮的表情里猜到,从箱子里掏出个娃娃来估计不可能,但里头肯定有教他们怎么生娃娃的东西。
江衔月正将之前钟五给她留的羽毛往瓶子里插。她攒下不少,白天洗干净晾干了,趁这会儿插瓶,瓶子里的羽毛被她摆得错落有致。
“箱子里怎么可能掏出来娃娃,就算有娃娃,也不能搁在箱子里呀,那还不闷坏了。”
她可是听说过,有那不靠谱的爹,嫌孩子闹腾就把孩子放到柜子里的衣裳堆里,差点没把孩子憋死,就科普性地回了一句。
钟五上前揉揉她软乎乎的肚皮,开始每日例行耍流氓,“不能搁箱子里,那应该搁哪?”
江衔月只能抱着肚子往边上躲,钟五继续往前,将人整个圈住,“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告诉你。”抱着人滚进帐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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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虽也时常下雨,但还是热。
院子里的樱桃树上挂满了果子,一个个饱满圆润,可爱得很,就是颜色和味道不太可爱——颜色还是青的,味道还是涩的。
江衔月没忍住摘了一个塞进嘴里,马上又吐出来。
钟五背着背篓回来,看见这一幕,哭笑不得,招呼她过来,“来吃这个。”
江衔月走上前去,看见里面一个个红润可爱的樱桃,口水都要流下来,“今年怎么熟得这么早?”
去年钟五去他家送樱桃的时候已经是夏初,枇杷都熟了。
钟五就猜到去年的樱桃她肯定喜欢,“只熟了一部分,还好没被鸟雀糟蹋,我就先摘下来,去年四月里那是最后熟的一茬儿。”
“在哪?远不远?”江衔月想跟去看看。
“远着呢,要是离得近,早就被村子里的孩子摘光了。那地方景致不错,等天凉快些的时候带你去看。”
其实绕近路的话也不算太远,只是山上的路不好走。这时节,蛇虫鼠蚁又都出来了,钟五可不放心让她这个时候上山去。
这是只有他知道位置的几株樱桃树,这个时候樱桃还没上市,是时鲜货,肯定能卖个高价,他今天过去那边就是抱着这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