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什么？”身后传来熟悉的清冷嗓音。
少年猛地回头。谢泠执伞站在三步之外。她将手中的另一把伞掷到他脚边：“鲛人族要的是我，与你何干？”
裴昭瞳孔骤缩：“师姐……”
雨声轰鸣中，裴昭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谢泠的指尖抚过他的眉骨。裴昭的侧脸轻轻蹭动谢泠的掌心：“师姐，别丢下我一个人。”
他双眼发红，若是谢泠此时有记忆，定会觉得熟悉，这张脸同裴霁竟然如出一辙。
谢泠的手微微一顿，她本该没有记忆，可此刻，指尖触碰到裴昭眉骨的一瞬，心底却莫名涌上一股酸涩的熟悉感。
“师姐若执意要去，我便陪你一起。”
谢泠突然笑了：“陪我做什么？你是要做我的陪嫁丫鬟还是陪车小厮？”
“做师姐的童养夫，如何？”裴昭忽然抓住谢泠的手腕，将人往怀里带。
雨幕中，谢泠被他拽得踉跄两步，望着少年执拗的眼神，心尖发软，“胡闹。”她别过脸，“你多大了，当童养夫，真能说得出口。”
“若我年纪小……”
“好了，别说了，你在这里求他们也没用。”谢泠话音未落，裴昭突然凑近，在她耳边轻声道：“师姐耳朵红了。”
温热的气息抚过耳垂，谢泠猛地后退一步，却忘了身后的台阶。眼看要摔倒，裴昭长臂一伸，稳稳地将她揽入怀中。
“小心。”少年眼底映着雨幕，却比星河更亮。
谢泠心脏漏跳了半拍，正要推开，忽听戒律堂内传来云烨熠的怒喝：“成何体统！”
“云宗主，我抱着我自己未来的道侣，有何不可？”
“你！”云烨熠气得胡子发抖，“你已经许给了鲛人族少主，他心悦与你，正是与我们云麓山强强联合的大好时机。”
谢泠冷笑一声，雨丝顺着她的侧脸划过：“那我便退出云麓山。”
“荒唐！”云烨熠平复了下心情道：“鲛人少主说过，他也能接受入赘。”
戒律堂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泣声。裴昭扣住谢泠的十指，“师姐说会对我负责的。”
谢泠瞥了裴昭一眼，默不作声：她何时说过会对他负责了？
“若是鲛人少主愿意做小……”
谢泠：“？？？”
“我愿意。”海月站在人群之外，嗓音清润如玉，随着他的声音，众人为他打开了一条宽敞的道路。
只见海月踏雨而来，碧蓝色的眼眸如深海般静谧。他微微颔首，唇角含笑：“若能与阿泠结为道侣，做小也无妨。”
谢泠：“……”
乱套了，怎么感觉有一丝不对劲？
裴昭眯起眼，语气危险：“海月，你找死。”
海月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枚鲛珠，莹润生辉，递向谢泠：“阿泠，此乃我族至宝，可助你突破瓶颈，既是我的聘礼，也是我的嫁妆。”
云烨熠眼睛一亮，刚要开口，却见半空中突然乌云密布，云层背后传来嗡嗡作响的声音：“做小也要先问我允不允。”
秦峙长剑破空，带着一身凶煞的魔气落在地上。他目光如刀，直直地刺向海月：“鲛人族的聘礼？呵，我魔界难道给不起更好的？”
谢泠扶额，只觉得太阳穴直突突地跳：“秦峙，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师姐！”他看向裴昭的眼神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你本就是我的师姐。”
本站在周围看热闹的众人一时间彻底看不懂这是发生了什么，只能跟着身侧的人一道张大嘴巴，叹为观止。
秦峙冷哼一声，抬手一挥，一枚起黑色的魔晶悬浮于掌心，魔气翻涌，竟隐隐有龙吟之声：“我的魔晶，比他那破珠子强百倍。”
裴昭眯起眼：“秦魔君，你这是要跟我抢人？”
秦峙嗤笑：“抢？本君只是来提醒某些人，”他的目光扫过海月，又落在裴昭身上，“想做小，也得排队。”
谢泠：“……”
“我鲛人族不止是奉上一人，就连海默也能一道奉上。”他说罢，虚空中突然出现一道身影，乐声四起，海默的身影逐渐凝实。
“我愿同哥哥一道侍奉阿泠。”
话音未落，半空中撕裂一道金光，只见景泊站在飞舟之上，面无表情地扫视众人：“修真界明文规定，道侣只能一人。”
“什么时候规定的！”
“对啊，我们怎么不知道？”
“这条例从未听过。”
景泊落在地面上，瞪着乌黑的眼睛，整个人像是连着熬了七天大夜似的：“刚规定的。”
“刚规定的？我看是你以权谋私吧！景泊你居心何在！”秦峙剑指景泊，“你们修真界的条例可奈何不了我们魔族！”
眼看着几人就要打起来，谢泠深吸一口气，终于忍无可忍，掌心赤焰燃起，直接将二人逼退数步：“都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