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展着巨大双翅的人影猛地俯冲了下来,双脚带着尖锐的弯钩,恶狠狠地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江竹野急忙向后一倒试图躲开这一击,这秃鹫精看起来早有预判,她向下调整了一点方向,直冲江竹野面门而来。
躲不开!
江竹野从小身上就有着一股狠劲,看着不着调,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却一定要做到最好,此番搏斗间受制于人,她竟没有觉得丝毫恐惧,反倒被激起了体内的血性。
生死之间江竹野没再做无谓的挣扎,她再次挥出手里长枪,打算给这秃鹫精也来个透心凉,二人同归于尽!
然而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阮陆行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她,二人在地上滚了几圈。
江竹野没等到预想的剧烈疼痛,手还死死地捏着长枪,但是听到了尖锐物体划开皮肉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惨烈声响。
她瞪大了双眼,目呲俱裂。
那秃鹫精被自己一枪扎得落在了地上,又被拖了几米远,此时爪子还紧紧扣在阮陆行的背上,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痕。
但阮陆行竟是一声没吭,江竹野被他护在怀里,然后看到他咬紧了牙关,随后身上荡开了一阵巨大的气流,震得周围的刺客被掀到一边,而这秃鹫精的手扣在泥土里,身体还被长枪串着,竟是纹丝不动!
“啪嗒。”一滴水滴在了江竹野脸上,她发现阮陆行已然满脸冷汗,面色发青。
眼见二人失了战斗力,周围的刺客围了上来,江竹野随手拾起地上掉落的匕首挣脱了阮陆行的怀抱,又朝着他们冲了过去。
刀光交错间有谁扎透了她的手臂,江竹野只觉得右边一麻,整个人就要向后倒,她绷紧了肌肉左手抹了那人的脖子,凭着毅力死死站直在原地。
眼前有些模糊不清了,但她又感受到那股凶悍之气席卷了全身,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流向变得清晰,她努力平静下来,将这股气息沉沉地压在周身。
那些刺客居然真的变得动弹困难了!
但来人实在是太多,眼看着后方的刺客又要向这里扑。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彻了天际。
朱英妆包含怒气的声音响彻整个山头:“我看谁敢动!”
江竹野顾不得这些了,她手上浸满了黏腻的鲜血,而这些液体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涌,浸润得她的眼眶发黑,她转身跪在阮陆行身边。
阮陆行整个瘪了下去,变得比之前还要枯瘦,这副干瘪的皮囊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衰败下去,而他却还要挣扎着往江竹野耳边凑,嘴唇颤抖着,试图说出些什么。
周围的刺客们因为朱英妆的出现没敢动弹,只有那秃鹫精还在垂死挣扎,她哈哈大笑,又向阮陆行爬行了几寸,在地面拖出一片血迹:“阮陆行,这就是你背叛我们的下场,我炼制了五年的剧毒,就是要让你生不如死!”
她死死的盯着阮陆行,看着他的呼吸减缓,大大的眼睛里是交杂着痛苦和释然的恨意。
原来已经傍晚了,失落的夕阳穿不透高大的林荫,院子里蒙上了一层深棕的阴影。
比朱英妆更快的是江竹野的拳头,她猛地坐起身来一拳打烂了秃鹫精的牙,却看见阮陆行的背部已经冒出了黑色的血液。
江竹野彻底慌了神,嘴里胡乱喊着母亲和师父的名字,一边奋力去掐那秃鹫精的脖子让她交出解药。
那秃鹫精嘴里一咬,像是服下了某种毒药,惨白的脸色青了下去,嘴角却奇异地高高翘起,她在生命的最后用那双棕金色恶狠狠地盯着江竹野,一字一顿道:“他只是开始,你们这群背叛者,都不得好死!”
说完这句话,她向后一仰,脆弱修长的脖颈朝着天,一片飘零的落叶归了尘土,就这么断了气。
而阮陆行还在进行着最后的挣扎,他颤巍巍地搂过了江竹野,气喘得像破风箱。
他低声说:“哭大声点,陪我演场戏。”
江竹野本来哽咽的喉头哽住了,她睁大了眼睛,正好窥见了阮陆行眼里的一丝笑意。
这糟老头子演得跟真的一样!
悲戚的感情差点中断,江竹野只好再次捏一把自己的大腿,梅开二度开始放声干嚎,不尴不尬的哭声响彻山野,别样的滑稽。
见到阮陆行已死,密密麻麻地刺客相互对视了一眼,纷纷向外逃窜,而院落早就被人射入了密密麻麻的火翎箭,此时劈里啪啦的烧了起来。
而朱英妆早已守在院外,她穿盔戴甲,手提一把青龙偃月刀,面容冷肃,平素里温和的眼睛在黑夜里极其幽深,拓开点征战沙场的嗜血味道。
那浑身的玄铁甲威风极了,乌黑蹭亮地泛着光,站在人面前仿若一堵坚硬的墙,无机质地凝视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