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忽然就有了力气,江竹野一挺腰,身体一扭居然就凭着这股气挣开了朱英妆的束缚,她脑子转得飞快,盯紧其防备较弱的左臂攻了过去。
朱英妆正注意着前方,下意识一挡,谁知没挡住这突然变大的力道,整个手臂被打的向后凹陷,骤然麻了下去。
她不可置信地低下了头,眼见着江竹野已经缠了上来从左侧试图将她扑倒。
短短数息间,女儿的力道和速度为什么一下提升到了这种地步?!
朱英妆心一惊,想到一个不可置信的可能,随即心底涌现出狂喜。
难道她在这种时候这个年龄还可以觉醒出她们家族独有的血脉?
朱英妆大喝一声,左臂的肌肉毛发暴涨,转眼间生成了一只健硕巨大的虎爪,她丝毫不躲,趁着江竹野扑上来的一瞬间用右手一挑她的下巴。
那张向来灵动白皙的脸颊上此时爆出了金色的纹路,从额心开始,一道道线条从血管中泛起,错综排布在这张脸上,透出一股圣洁的凶煞感来。
而最明显的还是那双一点点亮起来的眼睛,鎏金的颜色逐渐覆盖了黝黑的瞳仁,闪着奇异的光泽,透着坚定的狠意!
是鎏金,不是金棕?
朱英妆心底有些失落,随即又雀跃起来,有些宽慰地想:像她父亲。
这点念头和格挡发生在一瞬之间,二人的身上爆发出两股截然不同的凶悍气息,前者是久经风霜的霸道,后者是初试锋芒的寒光,两种气息相互侵袭又似在交互,一时间居然不分高下。
只是苦了她们身下的马儿,本就被骑者的搏斗震的难以掌握方向,这一下感受到凶兽的气息,更是腿一软,哀鸣一声,滑跪了下去。
顺着惯性二人就要向前冲去,朱英妆刚要拦住江竹野,却见她右手一撑直接跳了起来,足尖轻点马背跃至地面,然后啪啪啪连退几步,整个人利落而轻快地退至安全地带。
被放任在这边关久了,朱英妆很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女儿的武学天赋本就让她惊喜,方才一交手就知道这段时间她不曾荒废练功,谁曾想还能意外激发她体内流动的凶兽血脉?
她挑起嘴角一跃而起,落在了江竹野面前,二人面对面站立在深秋衰败的芦苇丛中,背后是连绵起伏的幽深山峦和林立数年的古老城镇,浩然之气横生。
“后面人多,先不打了,从这里跑回去,你若能胜过我,我便让你去青云宗。”朱英妆突兀地开口。
江竹野一时没想到母亲的转变如此之大,她愣了一瞬,随后一脸惊异地向后望去,喊道:“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的?”
朱英妆也愣了,她并没有感应到有谁靠近,随即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如临大敌地向后望去。
空无一人的小路,只有她的白马还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被诓了!朱英妆再一回头,江竹野已经窜到了十多米外的大道,仗着自己身型小,鹊起摇落在各种无人的小路上。
被摆了一道,朱英妆咬紧了牙,觉得好笑又有些被挑衅,她手臂复原双腿发力刚要追上,一声呐喊出现在了自己背后。
这下是真的有人来了,一名青年打马狂奔而来,嘴里呼唤着:“将军!将军不好了!城关告急,黑渊兽突然暴动了!”
朱英妆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守城将军,对这群觊觎着城内的妖兽习性了如指掌,昨日刚带人剿灭了最近的黑渊兽巢穴,估摸着边关能太平几个月,这才告假赶了回来,只有一晚上,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但副将的神情实在焦急,她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当下转过身来,下令道:“马给我,我先回去,你通知完城主记得放狼烟。”
说着,她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向城门飞驰而去。
江竹野一路畅通无阻地赶往家里,虽觉得背后安静的异常,却实在不敢停下来。
踏进了小院,她一回头,发现远处的城墙升起了一束灰色的狼烟,在青天白日里十分显眼。
得,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母亲还真的有急事走了。
不过这下母亲应当是算松了口,江竹野现在虽然朱英妆今天的言行举止颇为怪异,又突然发现自己现在通体舒畅,她长出了一口气,想:“莫不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阮陆行提拉着拖鞋从内屋里走了出来,打着哈欠问:“出什么事了?”
江竹野转过头颇为骄傲的宣布:“方才母亲同意我考青云宗了,不过边关好像出了点事,她刚刚赶回去了。”
又是这样的一转头,江竹野看到了阮陆行露出了同母亲如出一辙的惊愕表情,她有些迟疑地问道:“怎么了?”并举起手摸了把脸,除了觉得脸颊发热外没觉得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