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竹野接过了书信,快速浏览了一圈裴长卿写来的情况,暗道这下世道可不太平了。
制虺镇失去了江悬的镇压,一时间隐忍多年的地脉爆发的格外严重,那些被隔绝在边境之外的黑渊兽也随之出现,格外猖獗的出现在人流量较多的地方。
但是江竹野带走了江悬的躯体,那天一起进入秘境的人不是死就是重伤昏迷,她嘱咐裴长卿先一步进行传播,现在外面有传的消息均是自己这个妖女作祟,兴风作浪的黑渊兽也因她而起。
没人知道他们数十年的太平全因为一个人的牺牲,也没人知道江竹野已经联系上了榕城的虎族,衔接上这一招调虎离山。
趁着宋明昭去主持大局,她要先去把萧岚的身体带回来。
其实这时候还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比如各种异变的秘境,汹涌的地脉,还未调查清楚的影卫部队。
但江竹野也不在乎了,她只想着先找到自己最重要的这些人的躯体,把他们能埋葬在一起。
“孩子,人生还很长呢,我十几岁的时候也像你一样觉得世界没有什么可留恋的的,出去走一走,想法自然就变了。”
阮陆行看着埋头扒饭的江竹野,一脸勉强的劝说道。
江竹野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咬了一大口馒头:“你当我是你这臭酒鬼啊,我可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供应部队联系好了吗?我要先混进青云宗确认一些事情。”
暴雨过后的天空格外的晴朗,阮陆行被她的话呛得咳嗽了半天,一脸嫌弃地把姜竹野赶出了门。
麻溜滚出房门的江竹野依靠在墙边,幻化出尖锐的指甲扣入手臂,让它淌下一行暗红的液体,才勉强止住了自己双手的颤抖。
“他不会死的,一定还有办法。”
江竹野在心里默念道——她几乎要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那些东西在她的眼里扭曲成了重重叠叠线条,看起来脆弱而易碎,似乎可以轻易地被自己摧毁。
当夜,江竹野尽情感受了一番进化后的血脉带来的龙腾虎跃之感,一夜奔袭万里,直达青云宗山脚。
她感觉自己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不算一个人了,又觉得不当人的感觉倒出奇的松快。
江竹野带上身边大娘给她准备的斗笠,又换了一身粗布麻袋,混在带着汗巾的农民堆里低头推着手推车。
往日里直接乘着鹤鸢直接达到青云宗的大门,她从来没有觉得宗门外的山脉如此高过。
江竹野一边分心控制着力气,避免用得太大,一边看了看还只是一个小黑点儿的大门,叹了一口气,心想:“民间用的手推车也应该改良改良。”
“嘟嘟嘟——”
悠长苍凉的号角声响了起来,江竹野一抬头,看到了高大的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弓弩和士兵。
“怎么回事?”她小声问道。
“过城关,妹子你不用担心,这边查的不严的,这都是防牲畜的东西。”陈大娘转过头来一脸安抚道。
她拍了拍江竹野的手臂,一脸慈祥:“青云宗里也就那样,想听课就直接去学堂前排坐好,那些食堂里的吃食也不错,真是个好学的孩子,要是我家大郎也这么好学........”
江竹野:“.......”
不知道阮陆行又给了她怎样的新身份。
这些人都是常年在山路上运货的脚夫,精力都出奇的旺盛,一行人马不停蹄地向山顶赶去。
路过一层又一层的检查,江竹野逐渐觉得不对劲起来。
这些城关确实对人把控的不严,草草看一眼身份文牒就放走了,但是对大家拉的货物检查地十分认真,几乎全部都一样样的掀开查看。
他们在找什么东西?在提防着什么?
江竹野在青云宗研习的三年其实很少下山,前往丹森也是直接驾驭着法器飞行,如今才注意到山路的防守已经增加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程度。
不长的一段山路里,她们已经接受了三次盘查,并且前来检查的士兵们,个个穿盔戴甲,言语间十分的戒备。
江竹野的头越发低了下去,她脸上涂了黑粉画了个风吹雨打的劳作妆,看起来畏畏缩缩。
但有些人的气度是掩盖不住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周身的人群会下意识离她远一些,甚至不大敢看江竹野的眼睛,除了这位自来熟的陈大娘。
她一路上拉着江竹野絮絮叨叨,几乎把这附近的情况透了个遍,越看江竹野这结实的身板越顺眼——她其实已经做好拿小车把江竹野拖上去的准备了,谁知道这小姑娘看起来一点都不累。
“咱们快到了,你要不要喝口水,等下卸货可还要花不少力气——”
江竹野突然后背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