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芜住在一个还算宽敞的院子里,她刚准备敲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妇人尖锐的呵斥声。
“你一个女人就该在家里生孩子!你嫁给我家铁牛三个月了,这肚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家可算是白养你了!”
“对不起。”绿芜轻声细语的,给藤椅上的妇人捏着肩膀 ,“我听那些修士说后山上有种药草,叫羌活,说是有些效果,我就去寻些来给铁牛入药。”
妇人半眯着眼,冷哼一声:“还算你有些良心,方才那些修士来问你的时候,你说愿意留在我们家可是真心实意的?”
绿芜给妇人捏肩的手一抖,她手腕和脚踝还有未消的红痕。
她声音更小了,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自然是真心实意的。”
语毕,屋里传来了老头子般沙哑的咳嗽声,像是破风箱,撕扯着,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透过门缝,洛瑶看到了那个形容枯槁的男人,约莫四五十岁,已经谢顶,身上邋里邋遢的,他脸上皮肤拧成一团,长得许多斑点,看着比藤椅上的妇人年纪还大些。
“行了,不是说去挖草药吗,还在这磨蹭什么!”
男人训斥了几声又沙哑地咳嗽起来,喉咙里的痰不上不下,听着格外诡异。
他恼怒之余,抡起一旁的扫帚就要打绿芜。
“啪嗒”
还未落手,男人身后一痛,伸手去抓,却抓到了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
男人瞳孔骤缩,便见那蜿蜒在他手腕的毒蛇吐着蛇信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向他的面门。
登时,院子里闹作一团。
绿芜趁机推门而出,结果一出来就看到了笑嘻嘻的看戏的洛瑶。
那毒蛇就是她的杰作。
洛瑶比了个嘘的手势,拉着绿芜躲在墙后,示意她继续往里面看。
那妇人吓得花容失色,赶忙去厨房灶台拎了根烧火铁棍来,啪啪啪就往那男人身上抡,试着把那毒蛇抡死,结果蛇没打到,被烧得通红的烧火棍落在男人身上,发出滋啦滋啦的烤肉声。
男子啊啊直叫,在院中逃窜。
女人在后追着:“相公,你别跑,让我来把蛇打死!”
“你踏马给我滚!烫死老子了!你是不是想害死老子!”
妇人眨眨眼,穷追不舍:“相公,嫁狗随狗嫁鸡随鸡,我这一辈子可是跟定你啦!
你别看绿芜屁股比我圆,可不是照样生不出来!还是得我!
相公!你别跑啊!”
听闻这些污秽言论的绿芜不由地攥紧了衣裙,她眼下闪过一丝阴狠,真想把这一对狗男女生吞活剥了!
洛瑶拍了拍绿芜的手背,安抚道:“我们那面聊,我有事想问你。”
还未走几步,便见绿芜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她抢先道:“蓝姑娘,你想要出去吗?”
洛瑶想问的话一卡,道:“自然是想的,你有办法?”
绿芜颔首:“昨日有人闯入桃花源,也正是因为他的闯入才使得结界薄弱,正在修复阶段,若是我们今日不出去,那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
洛瑶心下了然,是慕容璟,看来是容辞将传信符发出去了。不过这结界是个什么说法?
“因为一旦有人闯入便会触发自毁结界,三日后,这里便会成为一抔尘土!
我知道唯一的出口在哪!”
洛瑶脑细胞光速燃烧,自毁结界?
是背后之人设下的?
目的呢?
毁灭证据?
积累多年的拐卖产业付之一炬?
他们怎会甘心?
还是说西庙被毁,上头的勃然大怒让这里所有村民和修士一同陪葬?
这个理由说得通!
那何必三日后?立刻马上自毁不就行了?三日后就不怕夜长梦多嘛?
“所以你现在是要逃出去?”
绿芜颔首:“蓝姑娘是个好人,我想带你一起走。”
洛瑶盛平第一次被人发好人牌,她理智健在:“茵陈呢?”平时她俩走得近,咋地这出去的好事都轮不到她。
绿芜一怔,眼泪哗啦一下就下来了:“不然姑娘以为我是如何知道这个秘密的,这都是茵陈拼了性命告诉我的,她昨日一身是血地敲响我房门,拼劲最后一口气,只为告诉我怎么逃出去!”
洛瑶问:“茵陈死了?被何人所杀?”
绿芜咬着下唇,欲言又止,洛瑶捕捉到了这点,联想到昨日容辞身上的血迹。
但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应当不会。
容辞同茵陈无冤无仇,怎会杀她。
“是——”
“嚯!原来昨晚那丫头拼着最后一口气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
刘铁牛已然摆脱了毒蛇,追了上来,他手里拿着方才妇人打她用的烧火棍,烧火棍上都是血迹,看样子他已然将那妇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