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谢长衍也不曾逼问,他心知肚明,再问便要算是自取其辱了。
“起来吧,孤不会让你做什么,你只要让她活着就行了。”
“奴婢明白。”
自他入京之后,谢长衍便只见了裴云舒一次,然后便到了今日,只是今日这般场合,裴云舒倒是将皇后这个身份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说那衔着珠子,展翅欲飞的金簪,便是那一身金红色的皇后朝服,也在日光之下闪耀着光芒,灼烧着谢长衍的双眼。
那华丽的金红色,其实和裴云舒很相配。
谢长衍以为自己忘了,但其实记忆中的人,却是一日清晰过一日的,裴云舒只有嫁入东宫的那一日,才穿着红衣,平日的时候,因着他说那太过招摇了,所以裴云舒很少会去穿。
那一晚,他其实是心动的。
经年之后,谢长衍终于承认,他是心动的。
而他那个时候,放任对裴云舒的伤害,或许是嫉妒,或许是自卑。
比起他来说,裴云舒实在是太幸运了一些。
而且,她太不柔顺了,裴云舒那支起来的脊骨,好像无论如何都不会为了他而弯折。
但现在,谢长衍在众人挨个给太后献上寿礼的时候,似是不经意一般扫过裴云舒。
皇后自是仪态端庄,哪怕高坐首位,也不曾让自己弯腰。
但身侧之人和她说话的时候,却会自然的弯下腰去,哪怕他是皇帝。
“怀王殿下,该您献礼了。”
身边之人轻轻说了一句,谢长衍立刻回过神来,才发现满场都在看他。
“怀王舟车劳顿,千里迢迢来给哀家过寿,辛苦了。”
太后开口,为谢长衍解了围。
谢长衍起身,送上了一个锦盒,只说是一幅字画,对他来说意义非凡,故此献给太后。
太后让人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谢长衍,“怀王有心了。”
太后让人收起来,陛下虽说要大办,但不可铺张浪费,可礼数总要周全才是,礼轻情意重,太后最是喜欢。
只是这情意,为着什么都不好说了。
寿宴结束之后,陛下和皇后娘娘先扶着太后离去,等回宫之后,太后面上的笑意终于冷了下去,让身边伺候的人都下去。
“看看吧,怀王给哀家的寿礼。”
谢晏川将画卷拿出来,旁边的裴云舒凑过去看了看,只是一幅山水画,并无什么特别的。
但谢晏川的表情也带着些许微妙。
“陛下?”
“这是先帝的画作,这是在点朕呢。”谢晏川话落的时候,带着些笑意。
但裴云舒却听得出来,谢晏川很生气,甚至是愤怒的。
太后也没有多言,这画可不是送给她的,是借了她的手送给皇帝的,也是送给那些先帝的臣子看的。
“怀王既已做出决断来,陛下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谢晏川摇头,“朕,无话可说。”
“那就好,有些话,不必说,只做就好。”
太后寿辰方才结束,便匆匆去了寺中礼佛,虽知道太后的性子,但也的确过于匆忙了一些。
但随即,就没有人在意这种事了。
闵州八百里加急,殷王集结叛军十万,扯旗造反。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谢晏川正在和裴云舒下棋,闻言只问了一句裴云舒。
“皇后,怕吗?”
“臣妾是大宸的皇后,为何要怕?”
第212章 惊变
“殷王狼子野心,陛下该立刻发兵,诛杀叛军才是。”
“陛下,殷王反叛此事实在是太突然了一些,我等应该从长计议才是。”
“从长计议?人家都已经扯旗造反了,竟然还想着从长计议?你怎么不等到兵临城下了再从长计议?”
“粗鄙之言,叛军离着京城百里,如何会到京城来?”
“怎么不会了?若是朝堂不平叛,那不是等着人来吗?”
“谁说不平叛了?此等乱臣贼子,陛下自然不会放过。”
“那你刚才在说什么?为何不让陛下立刻出兵攻打?还搞什么从长计议,依老夫看,你和那乱臣贼子根本就是一伙的。”
“你,胡言乱语,陛下,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啊。”
“哼,那就应立刻让王师去平叛。”
“陛下,这十万大军来势汹汹,殷王必然已经准备许久了,陛下自然是要诛杀此等乱臣贼子,可平叛的军队需要从各方调遣,还有粮草等物资,也要好生准备才是。”
朝野上下知晓殷王的事情之后,今日早朝便掀起了轩然大波,文臣武将在朝堂之上吵成一团,几乎都要打起来了。
但谢晏川始终不曾开口,他只是静静听着,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冷峻,直到那些人吵够了,发现陛下一直不曾开口,终于冷静下来的时候,谢晏川才终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