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妾先将人唤来问一问吧，若是她们不想出宫，那便在宫中养着吧。”
谢晏川察觉出，裴云舒显然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仔细盯着人看了一会儿，谢晏川才确定，裴云舒是真的不赞同他的话。
“姩姩不想让朕遣散后妃，空置六宫？”
裴云舒看着谢晏川，她知道，谢晏川当真是如此想的，他不是很在意这种事，如今谢晏川除了那个不臣之心的兄弟侄儿之外，对朝堂的掌控已经是无人可以撼动的了。
裴云舒自然是比谁都清楚这件事，毕竟，如今她爹已经不管朝政之事了，她大哥可是陛下的心腹，暗中做了多少事，连她都不怎么清楚。
但也知道，国公府大约是能更进一步的。
可如今已经是国公了，更进一步代表什么，没人敢言说。
只是大哥提起过，等到大皇子出阁念书的时候，就将平安送进宫来给大皇子当伴读。
如今大嫂又生了一儿一女，但平安身为长孙，到底是地位超然。
“身为妻子，我当然是想的，何人不希望自己夫君的专情？便是写进话本去，也足以让人心向往之，可陛下，臣妾不能只为自己考虑。”
谢晏川去看她，“说说。”
“陛下明知故问，她们即便是归家又能如何？谁敢娶皇帝的女人？就连他们家中，或许都要战战兢兢，生怕他们惹得陛下不喜。”
谢晏川略想了想，他对那些并不十分了解，这也是自然，哪怕谢晏川是皇帝，还是个知晓民生疾苦的皇帝，但却不会在意那些困在后宅之中的女子。
“好歹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谢晏川蹙眉，显然是不甚理解，他后宫之中的女子，家中少说也是六品。
“正因为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才更会如此，家中父兄都在仕途，女儿入宫，哪怕无宠，无过也是好的，可一旦归家，不说爹娘，家中的兄嫂必然是不满的，苛刻些的，便直接将人送去寺中了。”
谢晏川听了，“姩姩可怜她们？”
“这世上可怜人很多，陛下，臣妾在闺阁之中的的时候，虽然的确是性情骄纵了些，却从不恃强凌弱。”
她刚进宫的时候，心中满含对前世的怨怼，心中总是愤愤，满心算计，眼中全然都是权势，只想着和谢长衍分庭抗礼，她自认自己装作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如今回想起来，却觉得，自己那个时候浑身利刺。
幸而这世上还有谢晏川，谢晏川知晓她的怨怼和愤恨，却从不曾斥责她，只是一点点的柔和了她这般性子。
如今的裴云舒，已经知道该如何去做一个皇后，将天下都放眼里。
“我只是觉得不该如此，她们的苦难，本就是从进宫开始的。”
“皇后这般说，的确是朕思虑不周。”
“既然是后宫之事，还是交给皇后决定吧，朕没什么需要插手的。”
谢晏川看着高阁之外，此处是宫中早就有的，彼时是某个先祖为宠妃所建的摘星阁，从这，几乎可以看到宫墙之外的街巷之中。
“姩姩想出宫了？”
“不是，只是想着，谢思风走了，臣妾也没机会给她送行，下一次见面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
“应是用不了多少时候吧。”
谢晏川说了一句，抬手拿过裴云舒的茶杯喝了一口。
谢思风下一次回京，应就是平定叛乱的时候了。
“陛下此话当真？”
谢长衍这便忍耐不下去了？
“朕何时哄骗姩姩了？”
谢晏川看着她，“朕虚长你十岁，咱们女儿若是再不出生，将来朕怕都不能送她出嫁了。”
裴云舒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谢晏川的确说过，想要个公主，不过却也说了，不着急。
“公主金枝玉叶，等到安稳些了再降生也好。”
况且，女子十月怀胎，总归是不容易的，若是姩姩怀孕的时候出了差错，谢晏川不敢想，自己会是什么模样。
所以，便只是偶尔提起。
如今，却说，该生个公主了。
“陛下就这般想要个公主？”裴云舒眉眼一弯，“明哥出生之后，朕也是第一次当父亲，见着明哥，便总想着，姩姩幼时的模样。”
“明哥儿如今是个小古板，和臣妾可一点都不像，生个女儿，回头再像了陛下去。”
“既然是公主，怎么会和朕像呢？胡闹。”
谢晏川今日穿着常服，蹲坐在裴云舒身侧，抚着裴云舒的面颊，温柔又缱绻，带着细密的情意。
“乖乖，给朕生个小公主吧。”
谢晏川说着，唇瓣就已经覆在裴云舒纤细的脖颈之上，然后细细亲吻着。
这高阁下面有人守着，下人不会那般没眼色，而且陛下和皇后娘娘在一起的时候不喜被人打扰，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