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舒和刑筠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刑筠先开口,“不知皇后娘娘打算如何?”
“太子既高兴,那便多高兴几日吧。”
一个绿帽子而已,谢长衍如果喜欢,她可以多赠几顶给他。
刑筠嘴角微微抿了一下,似是想要笑,但太子毕竟是她的夫君,她这般嘲笑似乎也不太好。
更何况,惹上这么一个夫君,是她倒了霉才是。
刑筠最后只能长叹一声,“如今我也只能庆幸,幸而我不曾有孩子,若是我的孩子最后有了一个这样的父亲,我都不敢想,他长大之后要如何是好?”
那是刑筠最庆幸的事情,便是在入东宫的时候便投靠了裴云舒,不必生下孩子,这四年的时间,这是她唯一庆幸的事情。
刑筠端起茶杯,做母亲这件事,她并没有那么期待,自从知道她要嫁给谢长衍之后,她的人生便没了多少乐趣可言了。
“你爹娘又寻了你?”裴云舒去看刑筠,眉头微微一皱,刑筠现在在东宫过得还不错,谢长衍辗转在其他女人之间,倒是能让刑筠好好喘口气。
可刑筠的爹娘却未必会放过她,刑太尉多看重太子啊,为了先帝,刑太尉的忠诚可比她这个女儿重要得多。
“嗯,我想要避开见我爹,我爹便逼着我娘来见我,左右不过那几句话,让我好好照顾太子,为太子开枝散叶。”
“如今人人都知,是太子自己有问题,怎么偏偏是你爹娘要怪罪你?”
刑筠笑了笑,没有言语,她早已经习惯了,或者说,她已经麻木了。
“可需要我说些什么吗?”裴云舒现在这个皇后已经当得得心应手了,敲打一个太尉夫人,应还是不难的。
而且,身为一个母亲,总是要更在乎自己的孩子一些。
刑筠拒绝了,“算了,皇后娘娘这几年已经帮我许多次了,可娘娘也看出来了吧,我娘已经习惯了,她已经习惯将我爹当做最重要的人了,比起我这个嫁人的女儿来说,她的夫君和儿子应该更重要一些吧。”
刑筠现在已经不会为这些事情伤心了,她哪怕不在乎,但还是想要为自己家里人搏一个生路来。
她爹对先帝的忠诚,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了,所以,哪怕太子再糟糕,他也要看到太子登基。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她爹或许也是执念太深了,所以,只有在太子这件事上,尤其不清醒。
哪怕是一条死路,她爹也依旧要走一走吧。
“不过我现在毕竟是在东宫,我爹娘也不可能日日教训我。”
刑筠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而且,她忍了这么多年,或许马上就要忍不下去了。
“将来若是可以,我也想要去考个女官,娘娘觉得如何?”
“刑筠这个身份,你不想要了?”
皇后身边有专门做事的女官,也是有品阶的,手中的权力也不小,裴云舒当上皇后之后,就将月华送去考了女官。
但刑筠这个身份肯定是不能考女官的,或者说,太子一旦被废,刑筠这个太子妃也必然是要消失的。
“我从小就被这个身份禁锢,换个身份,对我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当初刑筠为何会相信裴云舒?因为当初闺阁之中,她不知多羡慕那个时候的裴云舒和谢思风。
而事实证明,裴云舒和谢思风最后也过得比任何人都好,裴云舒是皇后,是国母,从前那个骄纵任性,声名狼藉的国公府大小姐,已经很久不曾被人提起了。
他们只记着当今皇后得陛下盛宠,后宫之事处理的井井有条,温和良善的皇后娘娘。
至于是否真是如此,只要谢晏川站在这个皇后身后,这个皇后自然是顶顶好的。
至于谢思风,谁人不知,当初景阳郡主因着逃婚,离开京城之后了无踪迹,就连诚亲王府都不曾寻到人。
但谁也没想到,在乌恒国内乱平息之后,前皇子贺兰白登基,乌恒国使臣进京的时候,护送他们的将军,竟然会是谢思风。
这个时候,景阳郡主谢思风,已经是正六品的小将军了,英姿飒爽,眉眼之中带着很浅淡的威严。
虽然只是正六品,可景阳郡主到底是不一样了,朝中那个时候引起了轩然大波,可北境的将士却认可了这个将军,对他们而言,那不是景阳郡主,那是他们的昭武将军。
京城中也有人大肆训斥,女子做武将,简直就是天理不容,可如今谢思风手握军权,她已经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刑筠不知自己心中是什么想法,但她知道,自己总归是羡慕。
谢思风的人生,注定不会困于后宅之中,她会去做翱翔九天的鹰。
刑筠摇摇头,不让自己再去想这些事情,毕竟若是真的要相比较起来,她也不是不曾见过比她更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