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衍想要知道什么,要告诉他,却不能全然告知,太子,可不喜欢能猜透他心思的人。
刑筠实在是无法想象,这样的日子,她要过一辈子。
刑筠说着话,对着谢长衍赞赏的眼神,低着头微微一笑。
所以,她还是当寡妇更好一些。
送走了太子,谢长衍抱着扑进他怀中的人,“太子妃找你做什么?说了些什么?”
“也不曾说什么,太子妃只问了我近日做了些什么,热不热,啊,还有前些日子,京城大雨,有没有受寒。”
谢晏川点头,倒是不出他意料之外,太子妃果然是来试探姩姩的。
“你怎么说?”
“就按照陛下说的话,半真半假啊,陛下知道的,她们倒是十分信我,毕竟我还在闺阁之中的时候,便十分没用。”
谢晏川敲了她脑门一下,“朕也想知道,朕还记着,你幼时的时候,朕教给你的四书五经,可是学得不慢,之后怎么就成了个文不成的纨绔了?”
裴云舒想了想,“那个时候,陛下知道的,臣妾一向懒散,而且,那个时候,国公府已经有了一位才女了,也不缺臣妾这一个。”
“只是因为这般?”
谢晏川看着她,眼中有些沉郁。
裴云舒脸上的笑容稍稍一僵,半晌才将脸埋在谢晏川怀中。
“我什么都不缺,所以不过是个才女的名号,没有便罢了,可我表姐不一样,她,她很看重那些。”
谢晏川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句,“你啊。”
“当初你和谢思风的恶名也是占了京城半壁江山,可最后,也是你们二人最为洒脱通透。”
谢晏川便总是觉得,委屈了裴云舒。
“才女如何?嫁了人也用不着,就像是我那个表姐,现在不也成了侍妾,她的才女名号,帮不了她半分。”
说话的时候,谢晏川已经带着裴云舒进了书房。
“我很在乎家人,那个时候,表姐也是我家人。”
裴云舒再说起的时候,已经没那么怨愤了,因果得失,她不过是收回了,她曾给江流烟的一切。
“那现在,可解气了?”
“解气?臣妾什么都没做啊。”裴云舒认真看着谢晏川。
“陛下,我只是收回了曾经给出去的东西,这也算报复吗?”
裴云舒看着谢晏川,真挚又固执,谢晏川颔首,看着裴云舒,“对,是他们,太贪心了,落得这地步,只是自食恶果。”
“他们不要的东西,朕要,不必给不值得的人,尽数给朕吧。”
裴云舒总觉得,谢晏川或许是知道的,管束着一整个朝堂的人,怎么会被她轻易欺骗于股掌之中?
可只要谢晏川不开口,她就当做不知道,她以为,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至少现在她还不知谢晏川的底线在哪里,是她,还是谢长衍。
“过来。”
谢晏川让出了半个椅子,朝着裴云舒招招手。
“陛下,这应也算是龙椅吧。”
裴云舒难得踌躇看着眼前人,谢晏川握住她的手臂,没有用多大力气,裴云舒就顺从的坐了上去。
“嗯,朕分一半给你。”
谢晏川这话说的太过理所当然了,不只是裴云舒没反应过来,曾伦手中的拂尘狠狠抖了一下。
“朕教你看折子。”
“陛下,这个就不必了吧。”裴云舒现在都有些怯了。
“裴云舒。”
谢晏川说的很慢,裴云舒腰背不自觉的挺直了一些,莫名觉得这语气有种久别的熟悉感。
“啪。”
谢晏川不知什么时候掏出来一把戒尺,落在自己的掌心。
“现在,是先生在教你功课,若不好好学,你看,朕揍不揍你。”
“先生,我,我都已经嫁人了。”裴云舒重生之后,第一次久违的觉得,前方是一片无望的黑暗。
“嫁的是你的先生,朕从前是你的先生,如今是你的夫君,还教不得你了?”
裴云舒,裴云舒现在真的想哭。
嫁给自己西席先生,最大的坏处来了,嫁了人,一点不耽误做功课。
自行宫回来之后,不过三日的时间,江流烟就复宠了,而且是比之当侧妃的时候,更得荣宠。
刑筠原觉得江流烟的确手段高明,可再见江流烟的时候,第一眼她就明了了一切。
江流烟如今那张脸,和裴云舒至少有五六分的相似,再加上,这个人刻意的模仿,远远看去,的确形似。
刑筠眼中的错愕和明了实在是太清晰可见了,江流烟只觉得难堪。
“太子妃若无事,妾身告退。”
“江流烟,贵妃说的没错,若真有人能磨了你的心气儿,必然是太子。”
刑筠看着江流烟听了那话之后浑浑噩噩的离去,却不觉得可怜,只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