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真的喜欢她。”
贤妃捧着药茶,这药茶是太医院专门给她配的,一年四季都不同,她早已经习惯了。
淑妃点头“是啊,喜欢的明目张胆,半点都不曾遮掩,毕竟,当今陛下,不被任何人掣肘。”
皇帝,一个手握实权的皇帝想要护住一个人,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所以,贤妃,既已决定独善其身,便不要再蹚浑水了。”淑妃看着眼前弱质芊芊的女子,尤带着病容。
贤妃捧着茶杯,“这药茶,越发难喝了。”
可让她不喝,就这样等死,她却又心有不甘。
“这宫中,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这是贤妃的回答,淑妃便没有再劝了,只要走入这宫闱深处,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她们都明白。
淑妃走出贤妃宫中,回头看去,贤妃坐在那里,今日日头分明很好,可这宫中却阴冷的厉害,好像阖宫的暖光都落在了那精致奢华的未央宫中去了。
裴云舒其实也不是病了,按照太医的话,她只是心中郁结,忧惧过度,可其实裴云舒知道,并不是的。
只是看着一个人死了而已,她不会那般,连她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会怕死人吗?
至于丽嫔,那如同诅咒一般的话,她更不相信,人死了就是死了,她死过一场的人了,还是带着巨大的怨恨而死的,她都没有变成厉鬼,丽嫔更不会了。
而且,这辈子,她走的可比上辈子顺利太多了。
不过是,裴云舒摸上自己的额头,不过是带着一点,她自己都说不透的惧。
一只手落在裴云舒的手背上,“不舒服?”谢晏川蹙着眉,低头瞧着她。
“还是想着丽嫔的事情?”
谢晏川说起丽嫔的时候,微微蹙眉,裴云舒看着谢晏川眼底的冷淡,这大概就是她忧惧的事情吧,谢晏川在她面前的样子,让裴云舒失了戒心。
甚至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裴云舒在利用一位帝王,她无比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件事。
谢晏川对丽嫔的态度,让她第一次看到,谢晏川的这点温柔,独属于裴云舒,对其他妃嫔的模样,才是一个皇帝应有的模样。
“姩姩,别想了。”
谢晏川伸手,掌心握住裴云舒的下颌。
“忘记这件事,忘记丽嫔,知道吗?”
裴云舒看着谢晏川,朝着谢晏川伸出手,谢晏川原还有些不满,可裴云舒很坚定,固执的不肯动。
最后妥协的还是谢晏川,谢晏川弯下腰,将坐在那里的人抱起。
“还当自己是孩子呢?哪有人这般撒娇的?”
可裴云舒只是抱着谢晏川的脖颈“我不管,我就要先生这样抱。”
利用一位帝王又如何?她裴云舒从来肆意妄为,历经生死都不能改变的性子,如今又有何做不得的?更何况眼前人当真不知吗?
谢晏川身子微微紧绷了一下,看了看四周的人,太监宫女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去看。
“朕同你说,只在你宫中可以如此,在外的时候,不许这般。”
谢晏川是纳了个贵妃,又不是养了个闺女,虽说,也并无太大区别。
“朕前世也不知欠了你多少。”
谢晏川抱着人,只要能忘了丽嫔的事情,娇惯一些便娇惯吧,总归也不是第一次了。
“今日想用点什么?”
“想用冰雪荔枝膏。”宫中入了夏,御膳房会备一些消暑的饮品,不过这些寒气重,她的小厨房中也不许有。
“嗯,不许,喝着药呢,不许用寒凉之物。”
“那陛下还问?”
“朕问你,又没说允了你。”
谢晏川看着人终于去用茶点了,才散了心中的烦躁。
“陛下,沈副指挥使来了。”
“沈戈?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说是急报。”
“陛下。”沈戈不能随意入后宫,便只能在宫外等着。
“怎么了?”
“太子殿下入殷王封地遇刺。”
“伤势严重吗?”
谢晏川听了,却半分急切也不曾有,只平淡的问了一句。
“没有性命之忧。”沈戈也不是很清楚情况,只知,暂无性命之忧。
谢晏川遥遥看着天边,沈戈一直在等。
“让殷王给朕好好解释此事,至于太子,他既不想去,那便让他回京吧。”
不想去?
若是旁人,心中必有疑虑,可沈戈为何会成为陛下的心腹?便是因为沈戈对谢晏川的话,从来都只是照办。
谢晏川看着沈戈远去,兀自站了许久,谁也不知,这位陛下在想什么。
直到曾时急忙前来,陛下曾说过,只要是昭贵妃的事情,无论何时,都要告知陛下。
曾伦想要去拦,谢晏川却已然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