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火车鸣笛的时候,方建义一手抱过安安,一手拎起包,见林夏呆愣住,忍不住地提醒道:“嫂子,该上车了。”
“那边是干什么的?”林夏指了指,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上次在公园一耳光之后,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见她。
方建义看了看,了然的解释道:“他们啊,应该是去南方下乡的知识青年吧,估计跟你同个方向,至于在哪里下车就不知道了。”
林夏闻言也不再放在心上,看了看身后,林母还在招手,不舍地让她上车。
回身抱了抱林父林母,又抱了抱陆奶奶,便提起剩下的一个小包,跟着上了车。
即使再不舍得,火车也会呜呜~载着她们走远。
东西放在车厢里,林夏抱着安安扒拉在窗口,伸头月台上远去的人影。
“你要好好的!”林母突然大声喊道。
听见这句话,林夏忍不住地泪如雨下。
小家伙本来眼泪汪汪地,看见林夏哭的伤心,便不知不觉地止住了眼泪。
面前的小家伙,不知所措的伸着小手给林夏抹眼泪。
“妈妈,别哭!”小奶音里还带着哭腔,却安慰她别哭了。
林夏又是一波眼泪止不住的涌了出来,手不自觉的抱紧了安安。
只觉得暖暖的小身体包在怀里,给了她一丝力量。
火车‘咯噔咯噔’的开着。
眼泪渐渐止住的林夏心心有些不是滋味,心里很是不舍,甚至涌起了一个想法:要不她离婚吧!
现在就下车回去!她继续和陆奶奶安安住在一起,还能时常回林家见见林父林母!!
这一刻,正在训练的陆聿修后脑一惊,只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点发慌。
心里忍不住地念叨着:小姑娘在路上了吗?家里怎么也不来个电报呢?
即使心里有各种年头,可火车也不会因为她而停下。
时间渐渐过去,林夏平复好了心情,不由觉得有些丢脸,还好这个卧铺车厢里暂时只有她和安安,没有别人,不然可算是丢脸到家了。
林夏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安安软乎乎地小身体,心情渐渐被治愈。
果然小孩子就是天使,特别是安安这种软萌又乖的小孩子。
“妈妈,这个声音是什么?”安安软软地声音带着好奇。
火车经过铁轨交接的地方,传来一阵阵轰隆隆地撞击声,车身微微摇晃。
“火车的轮子是铁的,下面滚动的地方也是铁的,它们撞击到一起就会出现这样的声音。”林夏轻声解释道,她没带过孩子,也不知道小家伙听不听得懂解释。
安安仰着小脑袋,答应了一声“噢!”也不知道听懂没有。
林夏微微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给她把小辫子拆了重新扎上。
小孩子的头发顺滑,刚刚两人抱在一起哭时,被弄得歪七扭八的。
安安靠在她怀里,乖乖地让她扎辫子,两只小脚可爱的晃悠着。
她们带来的行李就两个包裹,一个大包里是些衣服和生活用品,倒是不重,小包裹里面是吃食,在路上吃掉就差不多了。
至于陆奶奶和林母给她的那些东西,放到邮局寄过去。
贵重的镯子和钱财存折,她在收到电报后就用陆家的缝纫机给自己做了一个小挎包。
还好现在天气不热,她外面穿着一件薄的衬衣,小包背在衣服里面,从外面看并不太能看得出来是什么。
她一个人带着安安坐车,最重要的就是人生安全了,就连手表她都摘下来了,在车子上也不讲究时间,反正饿就吃渴了就喝呗,至于下车,会有广播的。
也不怪她这么小心谨慎,上辈子她就看过一档寻人节目,很多孩子与亲人走失就是被拐卖了,她可不敢拿安安开玩笑,包括她自己。
拐卖女人去到山区的事情也不少,重活一回,先保护好小命再讲究发财吧。
扎好头发后,两个人嘴里含着奶糖,一起扒拉在窗户边看着窗外的景色。
不知不觉中,火车到了站,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有人上车有人下车。
她们这间车厢却没看见人进来,方建义给她们买的是软卧,一间车厢只有四个床位,她们是下面的。
这个年代的卧铺车票是很难买得到的,不仅需要证明,价格也比硬卧贵许多。
林夏拿出空饭盒拿在手上,一手牵着安安,去接热水,今天一早王妈就起床做了肉包子,特地给她们带在路上吃。
六月初的天气,东西不经放。
她准备接点热水,再把包子放在上面热一热,包子带的不多,仅够吃一餐的,怕带多了会坏。
而除了包子,还有她自己做的绿豆糕和红枣糕,这两样能放得久一点,四五天的路程,光这点东西肯定是不够的,后面只能够再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