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去找了张家,但是张家父母不愿意,因为他们家也做生意,而三哥一言不发,哪怕是跪地相求,张家也没让爹住在那里治病。
后来大哥敲开了布庄的门,买了两床被褥,为了让爹舒服点,直接在外救治,但是,救治时间太晚了,爹没了。
一起跟着去的村民们大骂陆老三没良心,张家黑心肝。
娘与三哥之间可谓是不共戴天了,但是后来三哥回来,有老七在旁,娘还是会给三哥一应用度补上,因为老七的相貌和爹有七八分像,越长大越像。
当时得知爹没了,娘直接着晕倒在地。
大夫把了脉说娘身上可能有伤口,开了一些药,一行人匆匆忙忙回了村。
后来才知道娘不止受了伤,小伤口很多,背后更有一道长长的伤口,横贯整个背部。
大家因为爹的事情都没注意,大嫂当时给娘上药的时候还不停的哭。
但是,娘第二天就醒了,没喊疼,什么都没说,抱着爹的尸体,一直哭,一直哭,眼睛都快哭瞎了。
他记得,爹和他说过,娘最怕疼了,被针扎了都要说一说,很是娇气,但是他明明看到爹的脸上全是幸福的笑意。
没有因为娘那么娇气而心生不满,他得出了一个结论,爹很爱娘,很爱很爱。
但是,爹不在了,那个连针扎都要娇气的娘,受了那么重的伤,却一言不发,不喊疼,不说话,就那么抱着爹的尸体一坐坐了好几天。
不吃不喝,伤口发炎,以至于她高烧不退,她都不愿意离开,整个人跟疯魔似的。
直到爹的尸身开始发臭了,大哥不得已将娘打晕了,草草的办了一场白喜事。
上门吊唁的村民们每个人都惋惜不已,连声叹气,听说娘那么伤心以后,又是一阵叹气。
后来,娘颓废了许久,久到他忘记了时间,后来的某一天,她忽然振作起来了,每天出外干活,收拾整顿家里。
从温婉可人的少妇变成了泼辣蛮横的老太婆,也从貌美如花,变成了现在的皱纹横生,她好似老了十岁一般。
娘的光消失了,他的光也消失了,没人会和爹一样来看他,给他说故事,鼓励他振作,他又恢复了以前的时光。
默默看着家里发生的一切,在窗户口一坐一整天,看着陆家发生的事情。
或者一躺躺一天,偶尔会被带出去晒太阳,偶尔会有小侄子找他说话,偶尔三哥也会回来。
他以为他会一直这样,直到死亡,没想到洪灾来了,一开始是下雨,天天下,娘掉进了河里,捞上来没气了。
哥哥弟弟发生了争吵,再然后娘奇迹般的活了,并且给了他一颗药丸。
她说,“老娘今日把话放在这里,哪怕老五没得救了,老娘也不会放弃他,你们要是不愿意带着他,那就分家,老娘带着他!”
“你是老娘的儿子,有老娘的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不要自哀自怨,迟早会好的,老娘还没死呢。”
这两句话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间,后来,他身体真的好了,娘继爹后,成了他心中唯一的光亮。
不,是比爹还要亮的光,让他久病的身体恢复健康,让他站在阳光之下,不用做阴沟里的老鼠。
让他能够体验一把在父母膝下撒娇的感受,让他做到了一切以前不能做的事情。
所以,他不想娘染病,不想她受到伤害,娘所有的敌人都是他的敌人,哪怕让他与世间为敌,他也在所不惜。
“娘!!”
正在回忆的陆老五趴在地上,被一道喊声惊醒,他连忙起身。
刘荷花正在不远处和别人一起照顾烧伤的女人们,听见惊呼声回过头来。
就见宋初雪“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她哀戚的喊了声,“娘!!”撒丫子跑了过来,眼里全是泪花。
一张脸吓得苍白,嘴唇哆嗦,陆老五的回忆,也就是被她打断的。
刘荷花直接席地而坐,将婆母抱在怀中,双手不停的揉搓着婆母的手臂,眼泪一边掉一边说,“娘,你说你逞能干什么?”
“你就不能让村民们去救吗?你是不是要吓死我啊?他们又不是咱们的亲人。”
“您要是搭上自己的性命,让陆家一大家子人咋办?”
脱力的宋初雪:“”老娘就是脱力了,真没到快死的地步,要不是看你泪眼婆娑的,老娘真以为你在咒我。
刘荷花的话让周围的男人们多少有些臊得慌,今天救火的事情确实是陆宋氏出力最多,大水缸装满水就不是一个人能举起来的。
没有陆宋氏,怕是着火的人家都救不回来,老实说,他们这些男人,确实比不上一个陆宋氏。
避免继续尴尬,男人们连连散了,继续救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