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将他们说得那么快伟大,好像没有他们我们就会饿死似的!殊不知我们在这天天感激,人家只是把我们拿来当往上爬的阶梯!等到他们当上了大官,随手就把我们丢弃一旁!”
“那些读书人寒窗十年苦读,好不容易考取了功名当上工状元,人家是要光宗耀祖换门楣的,若是考上了功名还是去种田,他干嘛要考状元啊,直接来种田不就好咯?所以说啊,推广团的人,都只是为了往上爬才干的这些事!”
又有人不服,反驳道:“老李你说这话好没道理。农人种田为了好收成,商人卖货是为了赚钱,书生读书是为了考取功名,那官员们做事为了晋升,又有什么毛病?总不能他当了官他就不能有任何世俗的欲望了吧?如果不能往上走,那人家干嘛要十年寒窗?人家干嘛不直接种田?你种田要是没有收成你还会继续种吗?”
“就是就是。且不说别的,现在人家推广团做的就是有利百姓有利大梁的实事,现如今朝堂上你还能找到真正愿意做实事的官吗?没有!虽然赵状元他们日后变成大官之后就有可能不理百姓了,但在他没有成为大官也没有不理百姓之前,我们不能提前给他安上‘坏官’的罪名啊!我要是凭白无故说你是杀人犯你乐意吗?”
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出声:“我们大梁苦肯干、实干的官员已久矣,大家当多加珍惜为上!”
“珍惜珍惜,别人的前途与我们何干,我们当然珍惜了!”
村民们又继续下一个话题了,这时马饮饱了水,周慕娇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她看了那少年书生一眼,继续赶路。
已经入秋,日头虽不像夏天时将路面晒得干干的,但几十人的马队经过时还是扬起了一地的灰尘,那群村民用袖子掩了掩口鼻,说话的声音倒是没有压低,还抬高了不少。
那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盯着马队看了一会,眯着眼笑了。
“唉李秀才,你这又没有种粮,在这笑个啥?”
“看到了贵人,在下感觉自已会时来运转,你说我该不该笑?”
“什么贵人?这里只有农人!哪来的贵人!去去去,书都读傻了,见到个人就说是来拉拔自已的贵人,真是疯了!”
书生也不恼,眸子一片清明,胸中也有一股热气上涌,他觉得自已应该去做点什么来改变自已的现状了。
一夜深思,隔日,书生便背着个包袱到了沧澜书院,此时已经过了秋季入学的时候,沧澜书院也不缺生源,因此让他年后再来。
书生说:“当年赵状元去回澜书院求学的时候也不是招生的时候,回澜书院却是将他招了进去,且据我所知,桃花县二十子,有八人都是这么进的回澜书院。试问假若当初回澜书院以不是招生季就将这些人拒之门外,那还有今天的赵状元以及粮食推广团吗?”
守门的皱眉:“你说得很有道理,但这不合规矩,更何况——”
“你是想说更何况我不是赵云璟,不可能会成为六元及第的状元?可在下从来都没说过要成为第二个赵云璟,在下想要像赵云璟一样,成为第一。”
守门的张了张嘴,门里就有人出声:“于叔,沧澜书院不是非状元不收的书院,我们沧澜书院的教学宗旨就是有教无类,只要是诚心向学的,便是入学考试不合格,书院也不应拒绝他。每届科举,状元只有一个,难不成不是状元就没用了吗?我大哥说了,各人有各人的长处,即使天赋不高,多识几个字,多读几本书,眼界也能开阔,更何况,书院原本就是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地方。”
门后走出一个少年,少年面容俊秀,虽身板不甚伟岸,一眼看去也是十分养眼的,少年走向书生,轻轻颔首:“兄台请稍等片刻,在下立即回去将此事告知书院,你放心,只要你一心向学,沧澜书院都敞开大门欢迎。”
书生心念一动:“不知兄台贵姓?”
“赵,赵云飞,不过大家都叫我初六。”
初六直接去找宁贤,宁贤恰好闲得在教务室里拍苍蝇,听闻此事就亲自出来考查那位书生。
书生也没想到是宁贤亲自出来,他总算紧张了,还是初六在旁安抚了一番才慢慢镇定下来。
半盏茶后,宁贤将那书生交给初六:“初六,带着你的新同窗去生舍吧!”
初六挺高兴的,在前头带路,那书生却在宁贤走后悄声说:“赵云飞,你别对我那么好,因为我是来和你竞争下一届状元的。”
“你叫什么名字?”
“郁淮之。”
“嗯,我记住了,淮之。从现在开始的未来两年,我都会全力以赴,希望郁兄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