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听完均倒吸了口冷气——再不留情面的指摘也莫过于是了。
肖霖模样俊朗,善于言辞,修为更是远超同辈,年纪轻轻却已近元婴,诸位长老都道他有望成为继上辈无心长老后最年轻的元婴剑修。
素来只有被别人巴结仰慕的肖霖却被当面泼了一盆冷水,身型僵了僵,惯来游刃有余的笑容亦然变得僵硬起来:“没成想十年不见,我在宁儿心中竟成了这幅形象。”
十年?
那时候沈宁还没穿书过来,难怪没有印象。可即便不完全,沈宁也能看见原身的部分记忆,并未从中发现关于“肖霖”的片段,即便十年前两人有过接触,多半是仅停留在“一面之缘”的程度。
“一面之缘”记了十年,而且还企图用这比露水还浅薄的交情来说事,这人莫非... ...十分自恋?
一旁沉默的尉迟峰终于开口叫了句:“大师兄。”
沈宁有些好奇这回尉迟峰能蹦出几个字,等了半晌却没等到下文。
肖霖无可奈何般叹了口气:“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既尉迟师弟要带宁儿去布阵,我也不便耽搁二位了。”
沈宁视线在尉迟峰和肖霖间来回扫过——这也能理解出来?!
肖霖抬步欲离,顿了顿,又道:“但宁儿,你和玄师弟同住翠竹峰一事,待今夜之乱平安度过后,我还是会找机会同沈掌门说清。”
言罢,肖霖离去。
却不料此时,黑旋有变。天幕间忽有雷声轰鸣,随后,一道接着一道震山碎石的紫电裹挟浊气直劈而下!
其中一道紫电落在沈宁等人前方不过半里,虽落处无人,被紫电带下来的浊气却附身在临近几个修为较低的弟子身上。几名弟子双瞳登时变灰暗不清,面目狰狞如正遭烈火烹灼之刑。
接连不断有修士挣扎倒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身子瑟瑟蜷成一团。不过片刻的功夫,如蛛丝般的黑纹似有生命,从脖颈攀至双颊,最后与浊瞳相连。而后,这些被浊气所附的弟子竟操起佩剑,敌我不分地自相残杀起来!
随着紫电接连不断的打透天空,刀剑铿锵之声从四处而起,修为尚可的弟子虽不受浊气影响,却不得不面对昔日同门刀剑,手重怕伤着对方,不留心却又容易被伤,可谓骑虎难下,比方才劈鬼斩影艰难不知多少倍。
饶是在场资历最深的肖霖,也未见过这种状况。
肖霖指尖掐了个剑诀,身疾如影,几个回合后,手中便缴了五六把剑。
那些失去意识的剑修们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露出片刻迷茫后,旋即赤手空拳互抓互咬起来,拽头发的、挠脸皮的,踹胸口的,甚至还有踢裆下的,俨然一群刚将丈夫捉奸在床,痛殴小三的泼妇嘴脸,哪有半分玄门修士的模样?!
不过论眼下的状况,当泼妇撒疯好过尸横满地。
肖霖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得解决不断散发浊气的黑旋。遂将手中一堆冷铁往随身佩戴的乾坤袋中一收,召剑准备纵身直上云巅,去会会尚在不断扩大的浊气之源。
尉迟峰却数息瞬至,抬手在他身前一拦,无声地摇了摇头。
“我知掌门有令,让我们务必不要轻举妄动,可你也看到了”肖霖指着前方发狂互殴的剑修:“若放任这般下去,待掌门和诸位长老赶到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难道要诶个去缴械不成?就算没了剑,还有毒物、暗器、符箓,你觉得能控制得住么?”
尉迟峰闻言,却没有半点退避的意思,只目光坚定地从口中蹦出两字:“守令。”
“尉迟峰!”肖霖怒了:“首席弟子是我,不是你。若出了事,负责的是我,受罚的也是我,让开!”
肖霖不顾尉迟峰的阻拦,化作一道残影,毅然决然向黑旋中央掠去。
尉迟峰没拦住人,眉峰一皱,看着那道白色的残影投入黑暗,也没飞身去追,转头几步间便瞬至沈宁前方:“尽快。”
尉迟峰在他们三人周遭落下一道护身结界,带着沈宁和玄桐从无数发狂扭打作一团的剑修身侧穿过,脚步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更没有同肖霖一般顺手截下几柄兵刃,仿佛一切与乱像毫不相关。
片刻后,尉迟峰停在一棵参天古木前,指着地上一处:“过来。”
沈宁不敢耽搁,立马依言而至,站在那处同时,神识内有声音传来,是尉迟峰的声音。
他将启阵法诀和手势通过识海传音给沈宁,随后连招呼也不打,身形如游鱼一晃,原地消失无踪。
沈宁看得有些愣神,先是识海传音,又以缩地千里离开,单是这两术法,足见尉迟峰的修为竟不亚于肖霖。
玄桐:“姐姐,我给你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