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闻言拧眉不解:脱衣服还有技术?
难不成是暗示让她脱衣服的时候快刀斩乱麻,省得衣物粘连皮肉带来二次伤害?
她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遂将盛满清水的铜盆放在架子上,又将干净的纱布和瓷瓶在床头放好:“那你坐出来些,不然不大方便。”
玄桐依言朝外挪了挪。
“正过身子来... ...对,就这样。”沈宁一脸正色,靠了过来。
两人距离忽然拉进,让玄桐有些不自在,向旁边转过了脸去。
然后玄桐只觉身子一凉——身上衣物已全部到了沈宁手中,只留下一条里裤。
少年三魂七魄一时间四散而逃!
他双手环胸,眸色惊恐,将自己抱成了个“宁死不屈”的黄花闺女,赤足在床沿一蹬,一下往床塌里侧缩了进去,看向沈宁的眼神活像是妙龄少女见了色狼。
“... ...”色狼沈宁莫名其妙,手上的衣物还残留余温:“是... ...弄疼你了吗?”
玄桐先是摇头又是点头,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宁将血衫往地上一扔,卷起袖子,一膝跪上床塌,探出手臂:“那我给你脱裤子的时候注意一些。”
玄桐的惊慌转作难以置信,终于艰难地开口:“姐姐你... ...”
话音未落,他身子一抖,腰带被拽松了!
眼看就要早洁不保,玄桐急中生智,赶忙掀开被子像泥鳅般顺滑地钻了进去,裹紧了。
拎着腰带的沈宁:“?”
她放开腰带,又去扯玄桐的被子。
玄桐这下已反应过来沈宁究竟想做什么,早已不留一丝缝隙地将自己包成了个蚕蛹,只差在头尾上打两个死结。
沈宁好脾气哄道:“乖,不疼的,一会就好了。”
玄桐:“... ...”
这句话套在现在的情景下有些微妙。
“我、我自己来,就、就不劳烦姐姐了!”
“可你说... ...”
玄桐知话里生了误会,却也没多余的心力解释了:“我... ...自己来便好,烦请姐姐先出去。”
沈宁:“真不用我来吗?”
“真不用。”
沈宁叮嘱了他一些注意事项后,将门带轻轻带上走了。
玄桐一点点松开拽紧被子的手,重新坐了起来,满脸空白,先对着自己松松垮垮的裤腰出了回神,又对着被扔在地上的血衣和腰带出了回神。
吱呀——
门又开了!
玄桐触电般,格外迅速地重新变回了个蝉蛹,对门外之人道:“姐姐可是落下什么了?”
沈宁摇头:“我忘说了,晚膳雨谷备好了,给你放在了食屋里记得去取... ...”
见她准备关门,玄桐手间力气一卸,露出一圈白皙的脖颈。
沈宁又探进脑袋来:“对了——”
“... ...”
玄桐又是一惊,这回连带大半张脸也裹进了被子。
“——你身上的伤口得尽快处理,别拖。夏日伤口若是晾久了,容易发炎,只会更难受。”
玄桐听了这番话,心中五味杂陈。
过往十多年,比这严重的伤受了不知多少次,并不曾有人如此珍重,就连他自己也习以为常了。
反正伤都是会好的,只要死不了,难受不难受的,似乎也并不重要。
但沈宁是第一个会问他饿不饿,疼不疼,难受不难受的人。
门再次合上了,将悬在空中闪闪发光的浮尘,连同少年不为人知的心绪一并,隔绝在了漫漫无际的晦暗之中。
第12章 心仪
五年后。
苍穹门大门口,左右两名守门弟子对刚着地的两位女子点头示意,两位女子跟他们穿着一般无二的弟子道服,白衣翩然,如霜似雪。
左边的这位杏眼柳眉,不笑的时候有一股拒人千里的傲慢,笑的时候冰霜化雪,胜似骄阳。
右边的这位凤眼平眉,英气逼人,乍看之下有些女子男相的味道,举手投足皆显利落干练,是连男子见了也要自愧三分。
两位女子点头回礼,四人间就算寒暄过了。
“窦桃师姐,你说为何近两年这些邪妖又不安分了?”说话的少女正是沈宁。
“听说群妖在争妖王之位,便无暇顾及躲藏在人间这些偷鸡摸狗的小妖。算来先妖王故去已是十多年了,妖界也乱了十多年了。先妖王不理事也不惹事,治下有道,故凡间也甚少恶妖为祸。不知未来新妖王会是个什么性子。玄门大会在即,只希望莫要出乱子才好。”
两年前同窦桃一起下山平乱,本以为最多三两个月就能把事办完,怎知那画妖狡诈,以傀儡为替,受了致命一击,自己则趁乱逃之夭夭。天大地大,找一只妖谈何容易,这一找竟找了五年。
“玄门大会?”
“是啊。玄门大会二十年一次,以玄门五派掌门为首,各带六名精锐弟子,前往西海蓬莱岛相互切磋。不仅如此,还有全天下籍籍无名的散修或者隐居远世的高大能——”